第四百九十七章 所谓证明
陆婉芸话音落下之后，便没了百官后悔的余地。
纵然他们感觉到这是陆婉芸刻意为之，此时也无能为力。
永安侯移开盯着帝后的目光，微微垂首，袖中的手指蜷缩起来，将衣袖捏的皱褶四起。
“皇上，皇后娘娘，贤王与平乐郡主如今事了乃是好事。”永安侯深吸一口气，再度拱手，转而脸上带着笑容，“说起来，微臣这处也有一件好事，也准备禀告皇上和娘娘。”
永安侯一开口，就吸引了朝堂上诸多官员的目光。
他们纷纷侧目，屏气凝神。偶有知晓内幕的，连忙别开眼神，似乎是担忧云墨骁和陆婉芸会在注意到自己的神色。
至于帝后二人，则是不约而同的唇角微勾，对永安侯接下来要说的话心知肚明。
永安侯那处的好事？除了近日传的满城风雨的皇帝的救命恩人之事，还能有什么？
“好事？”云墨骁似笑非笑，“除去南郡城赈灾顺利，百姓安顿妥当之外，今日怕也没什么好事值得永安侯你如此刻意提及了。”
言下之意，便是要永安侯拿出与南郡城之事等同地位的，才称的上是好事。
永安侯面容微僵，扯出牵强的笑容，缓声道：“回皇上的话，此事虽比不上南郡城之事，却也绝非小事。”
“近日皇城之中关于皇上救命恩人的说法传的沸沸扬扬，微臣听闻之后，唯恐是有人故意攀附权贵，污您声名，所以暗中查探许久。”
“根据微臣查探出来的结果，此女，确确实实，曾与皇上您相处过几日。”
说着，永安侯拱手行礼。
他的话十分巧妙，并未直接笃定的说那人就是云墨骁的救命恩人，却也没有直接否认。这字字句句里头，都在含沙射影的告诉众人，那女子就是对当今圣上有救命之恩！
朝中的官员们或许贪得无厌，但绝不会太蠢。
所以在永安侯话音落下不过一瞬，他们就明白其话中之意。
至于陆婉芸和云墨骁，心中自然也和明 镜儿似的。
“如此？”
云墨骁反问，倒是叫人拿不准他对这事儿到底是什么态度。至于陆婉芸，沉默不语，让人难以辨别她到底知晓还是不知晓。
永安侯却不会管这么多，他既然开口，那就是冲着让帝后不痛快去的。不管季春夏能不能做到他们此前约定的那些事情，他此刻都不会闭嘴。
“那女子名为季春夏，有一跛脚的父亲跟着一同。”永安侯再度开口，“据那季姑娘说，季先生腿脚不便，也是因为当初救了皇上您。”
“空口白舌之语微臣自然不敢轻信，可微臣在查探之中，确确实实的发现了那女子身上有着您的玉佩。”
“且那女子的路引也是来自于边关军营。”永安侯眼中笑意越盛，“上头明明白白的写着楚将军的驻扎地中一个将领的名讳。”
云墨骁不语，只是指尖点着龙椅扶手。他的动作频率不快，但牵动人心。
他不喜不悲，注视着滔滔不绝的永安侯。
“永安侯，你说那女子的路引来自楚将军驻扎地之中？”承德对着云墨骁拱手之后才缓缓开口，“此事，你可有与楚将军进行核实？”
永安侯转眸看向这十来岁的大皇子，倒也端的恭敬。
“回大皇子，季姑娘带着那将领的亲笔信，上面有其落款，我朝将士皆有名册，只消让户部和兵部的大人一同核对，便足以。”
承德却冷笑一声，眼底讥讽。
“永安侯未免想的太过简单！我燕国将士不知凡几，若让户部和兵部的大人逐一核对查实，岂不耽误正事！”
“大皇子此言差矣。”永安侯皮笑肉不笑，“此事关乎皇上，乃举足轻重的之事，自然也是正事。”
承德还欲说什么，不过这次没等她开口，就听见陆婉芸的声音响起，“永安侯之言在理，事关皇上，自然不是小事。不过，大皇子的考量也并无错处。”
“依本宫看，就修书一封，询问楚将军此女来历。”陆婉芸忽而意有所指，“皇上此前确实有失踪昏迷之时，但皇上对此期间没有任何记忆。”
“说来本宫也十分好奇，皇上遇险之事从未公之于众，知晓之人不过一掌之数。”她轻笑，“既然如此，永安侯为何在知晓此女自称皇上救命恩人之时，毫不怀疑？”
永安侯脸上笑意僵住，“是因此女身有楚将军麾下统领的亲笔信和路引，以及皇上的贴身玉佩，此前……微臣便说过了。”
这话分明是在指责陆婉芸不听他此前的话语，只是不敢明说，只能如此拐弯抹角的。
陆婉芸倒也不恼，只是语气加重：“本宫自然知晓，但本宫也说，皇上遇险之事，知之者甚少，你凭借一些可以伪造和盗窃而来的东西便轻信旁人——”
“永安侯，本宫很难不怀疑，你是否做了不该做的事。”
所谓的亲笔信，自然可以伪造。
且也并不困难。
以陆婉芸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说，季春夏久居边关附近，对驻扎军营之中的人略有熟悉乃至于打探消息，知晓将领名讳，都不是难事。
至于路引，只要不是作奸犯科之辈，又有堂堂正正的理由，当地的府衙官差自不会为难。
而那玉佩——
陆婉芸说的清楚，此前云墨骁确实有遇险，但他毫无记忆，所以那玉佩被贼人偷走，不是再正常不过？
他们迟迟没有直接要了季春夏父女的命，也只是因为消息传播的太广，若直接杀了他们，反而引人多想和怀疑。
所以此时陆婉芸的意思，便是明明白白的问永安侯，这等机密的事情，他如何就靠着能够伪造的东西，就确定了？
是不是真的安插了探子，监视着军营、帝后的一举一动？
要知道，前不久永安侯府之中，可真是搜查出来了些好东西。
纵然当时在右相郑启岳的算计之下，加之为了迎合燕廣的某些打算，让陆婉芸和云墨骁暂且放过他，可不代表这事儿就翻篇了！
“皇上明鉴！微臣对我朝忠心耿耿啊！”
永安侯自然不会认，更直接对着云墨骁喊冤。
“微臣只是不曾想这般多，见那女子带着您贴身玉佩，便信了七八分，这才于殿上告知您此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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