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燕国公所求
次日的金銮殿，百官面色凝重。
他们敛眸低首，不肯开口。
至于那站在金銮殿正中的男人，只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大有云墨骁和陆婉芸不应允就不肯起身的架势。
“燕国公，平乐孩子心性也就罢了，怎的你也顺着她的意？”云墨骁在高座上扶额，瞧着无奈，“南郡城地动之事非同小可，平乐前往，焉能保证安危？”
“纵然安危可保，南郡城如今一片狼藉，平乐过去又当真能够处理妥善？”他扫了如同鹌鹑一般的百官一眼，“朝中诸位大人都对这差事避之不及，燕国公府却往前凑。”
“朕当真是——”
云墨骁说着长叹，话语戛然而止。
朝官蠢蠢欲动，可又因为担心自己开口后，云墨骁就会将这差事放在他们的头上，一时间便踌躇不已，犹豫不决。
“平乐如今因为贤王殿下的事情日渐消瘦，若再呆在皇城无所事事，微臣怕她……”燕国公的声音带上哽咽，“皇上，娘娘，微臣就这么一个孩子，若她有个三长两短……”
他哽住许久，才缓过来，哑着声音继续道：“微臣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话毕，燕国公直接跪下，头颅深叩。
贤王站在队列之中，面色阴晴不定，更直勾勾盯着燕国公那处。他没有出列的意思，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燕国公，即便平乐郡主因为受了情伤而需要事情分散注意力，可南郡城地动之事绝非儿戏，郡主若有经验便也罢了，可谁人不知郡主千娇万宠的长大？”
“下官斗胆，私以为燕国公您这提议极为不妥。”
这官员对着帝后一拜，不再言语。
随后也有多位朝臣跟着附和，但燕国公不置一词，只维持着叩拜的动作，显然得不到云墨骁的松口，就不会起身。
云墨骁眉头微皱，瞧着也不大赞同。
“燕国公，你可想过若平乐无法安抚解决南郡城灾民，会给她、给你、给燕国公府带来什么？”
燕国公瓮声瓮气，依旧没有抬头，“微臣想过，但微臣也相信平乐。她往日虽行事毫无章法，可心中自有沟壑。”
“再者，南郡城赈灾自不会让平乐一人前往，有人从旁辅助，平乐如何还会再出问题？”
听得燕国公这话，朝臣们没忍住窃窃私语一阵。
在他们听来，燕国公的意思就是让平乐带头，再找几个冤种官员陪同，届时若南郡城赈灾做得好，就是平乐的功劳。做的不好，就是随行官员的过错。
如此情况之下，他们自然更不肯答应。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担心云墨骁被燕国公的话说动后，随意挑选些倒霉蛋随同。而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无法保证自己不会被选中。
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没人愿意去赌。
“那燕国公以为，何人随同为好？”陆婉芸忽而开口，她的声音从珠帘后传来，让朝臣骤然回神，“朝中百官，你看上了哪位大人？”
听见陆婉芸这话，百官们顿时一个激灵。
没等燕国公开口回答，就又是一个官员出列，道：“皇上，皇后娘娘，微臣以为平乐郡主前往南郡城之事有待商榷，当认真权衡之后，再做结论。”
这官员不敢明说不能答应，毕竟也怕得罪燕国公。
可他却忘了，在他站出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算是站在了燕国公的对立面。
陆婉芸不置可否，云墨骁也并未回答。
她只是转头看向另一侧的永安侯，缓声道：“永安侯，平乐之事与你永安侯府也有些渊源，此事，你如何看？”
永安侯心头憋屈。
他如何看？他当然是不愿意！
可陆婉芸都这样问了，那就是要他帮着点头的意思。所以永安侯侧眸看向燕廣，见其敛眸不语，也就知晓他的态度为何。
所以永安侯无奈出列，行礼道：“平乐郡主之事，永安侯府确实撇不清干系，若郡主需要事情转移注意力，南郡城之行……或许也合适。”
这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金銮殿上的百官们听得清清楚楚。
也因此，这些官员们纷纷面露诧异，尤其是永安侯一脉的那几个官员，更是觉着是天方夜谭。
可永安侯已然开口，他们也不会出言反驳，下永安侯的面子。
“如此？”陆婉芸声音微扬，“那贤王如何看？”
被陆婉芸忽然点名的燕廣面容微沉，但到底拱手行礼，回应道：“皆听皇上、皇后娘娘定夺。”
如此，就是变相的认同。
得了贤王和永安侯两人的话语，朝臣们自然不会再多言。这金銮殿上最有话语权的几方人都保持同一个意见，他们再多言多语，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又是什么？
不过对于谁陪着平乐前往南郡城，他们依旧关注。
避之不及，是这些官员们统一的态度。
云墨骁和陆婉芸看在眼中，并不觉得意外。除去他们的人之外，余下的那些朝臣，不是不愿担责，就是不愿功劳旁落。
人之常情，算不得什么错处。
“皇上，皇后娘娘。”齐讯就是在这个时候出列的，“既然南郡城赈灾之事交给平乐郡主，那微臣斗胆，举荐一人随同郡主而行。”
“齐大人要举荐何人？”陆婉芸的声音再度响起，也让朝臣们意识到这事儿已经交给陆婉芸定夺。
同样的，某些聪明些的官员也隐约察觉到什么，但事已至此，反对也没了用处。
“秦太傅的学生，勤学堂的负责人，臣的妹妹，齐漪。”齐讯给齐漪冠以诸多名头，且都是人尽皆知的，“齐漪此前于南郡城洪涝之时前往，安顿之事做的极好，对南郡城的情况颇为熟悉，她随同郡主，最为合适不过。”
话音落下，金銮殿一片死寂。
官员终于反应过来，脸色难看。
其中又以永安侯和燕廣为最盛，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都被人算计入坑。
“齐大人贯来明理，既然是你所言——”
陆婉芸轻笑，叫众人听得清楚明白。
“那便，准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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