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溪风说:“上车。”
章秋眉毛皱着,神色里多了自己也没有察觉的不耐和戾气。
一直到进入房车,看到熟悉的内饰。
旁边的小篮子里装着电吹风,线垂了下来。
章秋下意识地把电吹风拿下来,把线盘好之后,再放回去。
余溪风看他一眼,递给他一颗糖。
是一颗牛奶味的糖。
甜香的牛奶味在口中化开,
只是走了半天而已,那种压抑的感觉从眼入心,
不知不觉就渗进了骨子里。
一直到这颗糖进嘴里,章秋静了静,感觉到心中乱窜的那一股郁气。
余溪风坐到沙发上,
喝起了奶茶。
喝了两口,感觉有些不满意,闭眼找了找,找出来一袋椰果加了进去。
章秋在一旁调理了好半天,再睁开眼睛时,
余溪风捧着奶茶笑他:“嗯?刀山火海?”
章秋走过去,环抱住余溪风,想了想,又把余溪风拉到自己腿上。
章秋紧紧地环抱住余溪风。
“我刚刚真不知道怎么了,感觉很压抑,很暴躁,如果不是一直在往前走,如果不是你在旁边陪着我,我受到的影响会更大。”
余溪风拍了拍章秋的肩膀:“这很正常。”
没有活物的地方,也许是磁场吧,还是别的什么。
无尽的沙子,毫无惊喜的沙子。
在压抑和暴怒之后,就是无尽的厌倦。
氛围本身就很沉重,
一个人独行久了,
哪怕是性情大变也不奇怪。
这个时候,人应该吃点甜的。
糖是好东西,稳定情绪,提供能量。
余溪风把房车里的音乐打高。
远近都是一片死寂的萧条,也不用担心惊扰了什么人。
是过去那种土嗨土嗨的口水歌。
节奏感很强,旋律洗脑。
差不多播了两遍,章秋脸色和缓下来:“中午吃点什么?”
“走一上午也累了,随便吃点吧。”
余溪风的随便吃点,是直接吃熟食的意思。
“你现在饿吗?”章秋问。
余溪风摇头。
出来的时候,吃了一满汉全席的鸡蛋灌饼。
里面有火腿,里脊肉,还有肉松土豆丝和辣条。
那张面饼铺得格外大,打了三个鸡蛋,能把所有东西都包进去,要两只手才能捧住。
吃得唇齿留香。
余溪风路上还喝了一瓶椰子水。
章秋说:“那我慢慢做。”
处理食材,热锅烧油,一点一点地把材料加进去。
做饭让章秋心里安静。
他愿意研究这个,时不时会兴致勃勃地与余溪风分享心得。
做菜每一步和时序和分量都很有讲究。
章秋喜欢这个过程。
章秋说:“你怎么完全没有受影响?”
余溪风看起来依旧有条不紊,情绪稳定。
触景生情这件事,似乎完全没有在她身上体现。
余溪风随口道:“习惯了。”
事实上,余溪风前世行走在这样的戈壁,也很快就厌倦了。
章秋没深究这话,做饭去了,
余溪风帮着做了一点边角料的活。
锅盖盖下来,焖煮着鸡翅。
章秋把剩下的半瓶可乐收起来。
章秋定了个时,回到沙发上,就着余溪风的奶茶喝了一口。
锅里飘过来可乐的香味,
原本余溪风还不觉得饿,但香气勾起了人腹中的馋虫。
余溪风说:“你说我往奶茶里加可乐怎么样?”
“想得挺好,下次别想了。”
中饭吃了可乐鸡翅还有一个菜心炒饭。
炒饭上蒙着一屋诱人的油光。
章秋做饭很利索,菜出锅了,基本上附带的卫生也就弄完了。
余溪风围着章秋转了两圈,拿抹布擦了擦台面。
章秋把碗递到余溪风手里。
余溪风乐颠颠地盛饭去了。
章秋好奇,余溪风为什么不受这样的死寂影响,
事实上,还是有触动的。
前世,余溪风就死在了这样的戈壁里。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旷野无尽的风声。
饿极了,也吞过不少和着沙子的泥。
她大约是饿死的,
又感觉像是撑死的。
饱腹感和饥饿感交织在一起,重重地往下坠。
勾起了一点不太美好的回忆。
余溪风多吃了一大碗饭。
吃完饭稍做休整,房车上了路。
车子的速度比人要快的多,
章秋在舌尖下压了一粒薄荷糖,
时不时看一眼身旁的余溪风,才感到心里好受一些。
余溪风那杯奶茶喝了一下午,又给自己续了一杯可乐。
换做平时,
饮料喝的这么多,会被章秋嘴两句,
但这一回章秋没吭声,时不时还会从余溪风的杯子喝一口。
车还是寻常的开车,
走出了很远,外面还是那样,看不出变化,
地上全是褐色的砂砾,偶尔点缀一点枯败腐化的树枝。
好像鬼打墙一样停留在原地。
车轮滚滚,载着两人一路往前,没有新的风景,只有永恒的荒芜。
只能从后视镜里的车辙辨认来路和去处。
没有区别。
车辙被风吹散。
碰到断崖的时候,章秋简直松了一口气。
总算看到点不一样的了。
很窄很窄的一条通道。
余溪风原本准备把房车收起来,
两个人用自己的腿挤过去。
没想到下车的时候,又发现旁边一条新开拓出来的路,房车可以过去。
有人为处理的痕迹。
痕迹很新鲜,余溪猜测是关家那队皮卡留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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