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这个考虑,现今军事学院多采用轮流制度,安排这些功勋武将来授课。
何荣跟朱寿还没来得及反对,朱允熥却忽然开了口:“这建议挺好,就这么办吧。”
他意味深长地颔了颔首。
众人眼神一亮,纷纷侧目望向朱允熥。
这里面有文章。
大家心里暗自嘀咕,各种猜测四起。
何荣跟朱寿异口同声:“臣领旨。”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朱寿先说:“那我先代表军事学院的学员们,感谢东莞伯了。”
何荣哼了一声,不以为然:“等决出胜负再说也不迟,眼下还早呢。”
常森则幽幽地环视众人,轻声怂恿:“你们不赌吗?”
两人有默契啊。
常森这一提,现场功勋武将们立刻将目光在朱允熥跟常森之间来回打转,
似乎这里即将上演什么大戏。
桑敬眼珠一转,当仁不让,首声高呼:“我押上直亲军卫队今日拔得头筹。”
这话音刚落,场中那些敏感于氛围变化的老将们,纷纷不甘落后,争相买入。
“卑职也跟,卑职觉得后军督司府这次还能卫冕成功。”
“我也是,后军督司府胜。”
“微臣看好上直亲军卫。”
“后军督司府必胜。”
“后军督司府。”
“上直亲军卫。”
“今天肯定是上直亲军卫笑到最后。”
霎时间,观礼台上众声喧哗,几乎没有人置身事外。
此刻没有人介意谁押了哪边,毕竟都是过命的交情,话一出口,驷马难追。
更不用提,自皇太孙与常森相继表态后,这场较量早已超越了寻常赌约的范畴,只是背后的真正意图尚未有人能窥破。
待众人纷纷表态完毕,朱允熥这才一脸沉稳地俯瞰着这些功勋赫赫的武将。
万众瞩目之下,朱允熥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诸位怕是忘了,这橄榄球赛可是由本宫亲自促成的?”
又是一语双关,暗流涌动。
闻者心中不免泛起涟漪,无论是押宝于常胜将军后军督司府的,还是寄希望于上直亲军卫成为逆袭黑马的,都不禁对自身抉择产生了动摇。
恰于此时,球场之下,一声长号骤然响起。
早已预备就绪,后军都督府跟上直亲军卫这两支劲旅,如同猛虎出笼,伴着号角的轰鸣,猛然间在场上交汇,气势磅礴如双峰对峙。
即便在人声鼎沸的球场,那清脆响亮的碰撞声也穿透嘈杂,清晰可辨。
橄榄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穿着厚实护甲的球员们,无论是后军都督府还是上直亲军卫,都似脱缰野马,在草地上飞驰,强壮的身体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每次冲撞,都激起围观席上同僚们的欢呼与赞叹。
“后军都督府不愧蝉联冠军多次,这训练有素的协同作战,其他部队比不上。”
观赛台上,朱寿望着明显占优的后军都督府队,向何荣打趣。
四周观众皆全神贯注于赛事的每一刻。
显然,后军都督府的团队协作更为流畅,球员们的攻防转换更为高效。
相比之下,上直亲军卫则多处于守势。
正当大家看得入迷,朱允熥忽又道:“军事学院需得变革,若要大明将士百战不殆,打造无坚不摧的军队,就必须大刀阔斧地改革。”
他这一说,瞬间让场内气氛为之一变,大家纷纷望向朱允熥。
朱允熥嘴角一扬,“军事学院得变革,明军亦须变革。”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在场众人心里不由一紧。
除了一心沉浸在球赛中的常森,没有人不联想到近日午门文官集体跪请的风波,进而演变到官员集体罢朝的局面。
莫非……
皇宫内部也要对武将施加压力了吗?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每个人心中悄然蔓延。
桑敬偷偷瞄了瞄周围,朝着旁边那群伸长脖子偷看的将门之后猛一瞪眼。
“瞅啥瞅,都散了去。”
桑伯这一吼,所有的小将们个个跟受惊的小鸟似的,一溜烟儿从看台撤了,往士兵堆里挤。
这群年轻人里,不少是功臣家的公子哥,可对桑敬这通吼,他们非但没恼,反倒投来几分钦佩眼神。
桑敬转过身,瞧着这些满怀期待的目光,轻轻叹了口气。
他拱手朝向朱允熥:“一切听太孙吩咐,我等绝无二话。”
文官们闹腾得朝堂沸反盈天,天下局势也跟着摇摇欲坠。
这会儿,他们这些立过战功的武将,需要服从命令。
朱允熥扭了扭脖子,先看看桑敬,又扫视一圈面前的功臣将军们。
“真的绝无二话?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话音未落,有人发现后边的进出口处,锦衣卫北镇抚司刘远,还有周豪,正领着一队手下悄悄靠近。
提到刘远和周豪,大伙立马想起前几天驱散文官那档子事儿。
一时间,谁也不敢怠慢,争先恐后地表忠心。
“我等愿为朝廷肝脑涂地,至死方休,哪怕是战死沙场,裹尸而还,也绝无二话。”
朱允熥斜眼瞅了瞅常森。
这位掌管上直亲军卫的常家老三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常森轻轻颔首,给朱允熥使了个眼色。
朱允熥清了清嗓子:“本宫想……”
“太孙,出大事了。”
看台后方,人还没现身,声音已遥遥传来,生生把刚要说话的朱允熥给打断了。
在大家不满的目光聚焦下,一位绿袍加身的青年官吏,被一队士兵拦在了门外不得入内。
青年官吏满头是汗,提拉着长袍边角,急得直跺脚,对着阻拦他的士兵大声呼喊:“我必须面见太孙太孙。出了紧急大事,身为官员,我得立即见太孙。”
常森转头望向朱允熥,随即转向前方入口处,“让他进来。”
接到命令,官兵们让开一条通道。
接近时,已有人认出了这位年轻官员。
此人正是许星阑之后接任通政使司知事的张苑博,年轻有为。
从观政进士晋升到通政使司知事官职位,不过短短几月。
若非今日衙门里人影稀疏,加上事件的确重大紧急,他断不会如此失态,无视规矩地闯入并呼喊。
张苑博获准入内,一路小跑至朱允熥跟前,用力跪倒在观礼台上。
“太孙,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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