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功夫,宋砚已经飞快地冲好澡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出来时,见自家媳妇还是那副震惊的模样。
便连忙向她走了过去,再次开口解释,“娘子别生气,我和二哥已经和那严家家主过了招,今日不成,想必日后不会再打这个主意,你若是还不放心,以后再有这样的宴会,我们一起去。”
“我对娘子的忠贞,天地可鉴。”
江清月摇了摇头,“我不是担心你和二哥,我只是在为皇后娘娘担心。”
宋砚很是无奈,感觉自己完全被忽视了。
本以为媳妇这是在生气怀疑他,结果却是在担心皇上和皇后。
“皇后娘娘很是淡定,想必这种场面也见了不少,你也不必为她担心,皇上也不是那种见色忘义之人,这点皇后娘娘肯定也是清楚的,只是有些时候不得不逢场作戏。”
“毕竟,人家准备了这么久,若是全部给驳了,只怕有些事不好继续下去。”
江清月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你们早就料到严家会这般行事?其实今天我一直想问你,那么多世家当中,皇上唯独选了严家接待,这严家到底有什么厉害的本事?”
宋砚朝外看了一眼,随即拉着她躺了下去。
“这严家的确不一般,就连皇上也不得不忌惮他三分。”
自古以来,杭城便是南北的通商要道。
从杭城出去的货物,北上京城,南下岭南,就连西边的赣州等地也在他们的辐射范围。
丝绸、茶叶、瓷器等等都多是来源于此地。
不仅如此,全国各地所食用的盐巴有一半以上都是来自杭城。
只因杭城下面有不少临海的县乡,独特的地形使得海水回涌之时,留下了天然的盐田。
严家便是其中最大的盐商,光是盐场便有好几处。
依靠着世代供盐已经富饶了百年之久。
江清月还是有些不明白,“这盐场事关国计民生,一直都是朝廷垄断,就算是严家世袭着盐场,但到头来不是还归朝廷管辖吗?”
宋砚点了点头,“没错,这严家的盐官位置的确是皇上亲封的,明面上虽然臣服于朝廷,但是严家世代在杭城扎根,根基深厚且牵扯极深,实力不容小觑。”
“再说朝廷的根基在北方,很多南方的势力只能拉拢,不能硬来。”
江清月恍然,“怪不得,我说他们严家怎么敢这么大张旗鼓、大肆奢靡。”
说到底,还是有实力,有可以和朝廷抗衡的资格。
古代历来帝王忌惮世家大族的例子也并不少见。
虽然明白了皇帝的苦衷,但是江清月还是忍不住从心底为皇后娘娘鸣不平。
于是第二天便带着孩子们一起过去看望皇后娘娘,请安的同时再顺便陪她闲聊解解闷。
毕竟其他的,她也做不了了。
徐婉凝昨天晚上应该也从宋夏江那边得知了宴会的情况。
两人十分默契地一起带着孩子过去了。
彼时皇后娘娘刚刚用过早膳,见是两人来了,忙开心地招手让两人过来坐。
随即又吩咐让人拿了些孩子爱吃的点心过来。
三个孩子本就是吃过早膳来的,但还是很给面子地吃了一会,这才跑到院子里去玩。
江清月把目光从孩子身上收回,这才细细地抬眼打量了一眼皇后。
皇后娘娘见状噗嗤笑了出来,“行了,你们俩也不要在这里和我打哑谜了,肯定是宋大人和宋将军昨晚回去同你们都说过了吧?”
“他们两个倒是机灵,拉着你们两个当挡箭牌,也不怕大臣们笑话,不过倒的确是躲了过去。”
江清月和徐婉凝相视一眼,脸上皆是哭笑不得,“的确是听说了,皇后娘娘——”
说着,两个人忽然就停了下来。
一来,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二来,如今在人家的院子里,隔墙有耳,也不能说什么顾全大局之类的话,反倒惹人怀疑。
若是不说吧,又过意不去。
只好东拉西扯地说了一些废话。
好在,皇后娘娘也很明白两人的意图,只是闲聊了几句,便像个没事人一般领着两人四下闲逛起来。
待走到一片空旷之地,这才笑着朝两人小声道:“你们俩就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了,昨天晚上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那两个姑娘被人领回来后,皇上就直接把人交给了我。”
“不过那些姑娘也很可怜,从小就被专门豢养在府里供人消遣,我打算先把人留下来,等离开前再想办法安顿。”
听完皇后的话,江清月和徐婉凝都长长松了一口气。
的确,皇上那么聪明的人,就算真的要充什么后宫,也绝不会这样任人摆布。
她们俩简直就是瞎操心。
想通之后,两人如释重负,便跟着继续四下闲逛起来。
继美人计之后,严家很快又安排了出游。
这一次,江清月和徐婉凝都带着孩子一同前去了。
头一天,浩浩荡荡的队伍先是去游了西子湖,泛舟湖面,喝着上等的西湖龙井,听着吴侬软语的小曲,的确很是惬意。
随后,众人在隔日又去了钱塘江观潮。
这一日,恰逢十五涨大潮。
众人赶到之时,正赶上刚开始起潮,只见又宽又深的湾口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一下子吸入了大量的海水。
海水来不及上升便只好堆积在一起,瞬间化作高耸的海浪,朝着众人汹涌而来。
而且那浪就像是在比赛一般,一浪比一浪还要高。
而且这时候的江边连个围栏都没有,江清月不免吓得心颤,连忙就要去抱孩子。
哪知道三个孩子都丝毫没有怕的意思,甚至还兴奋地叫了起来。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知者无畏。
不多时,湾口的浪已经高耸入云,宛若一堵水墙。
声音也逐渐变大,如同雷鸣一般,看得人心底发颤。
宋砚见媳妇有些害怕,便抱着孩子和她一同往远处站了站。
离得远了,安全感足了,江清月这才开始放心大胆地欣赏起涨潮来。
“白天这么看果然震撼!”
宋砚笑着点了点头,“晚上皇上要在附近留宿,到时候在房内便可听潮,晚上的潮声虽然不如白天这么剧烈,但是听起来也别有一番乐趣。”
江清月嗯了一声,皇上要留,那她们这些人肯定都要留下来。
好在,空间里东西不少,也不怕不方便。
而且这里地处偏远,现在赶回去的确也累人。
夫妻俩一边观潮,一边闲聊着逗孩子。
忽然,江清月看到远处的天边似乎有一片白花花的田地,在阳光的照耀下好像会反光一般。
江清月忍不住用手指着去问宋砚,“那里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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