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药一熬好,宋夏江便亲自命人将两碗药给端了过来,“祖父祖母快喝药!”
那药离得近了,味道更大。
两人只觉肚子里翻江倒海,但见宋夏江一脸威严地看着他们,也不得硬着头皮尝了一口。
“呕,这是什么药?臭就算了,怎么那么苦?”
宋夏江半眯着眼睛,看了看两人,“良药苦口,二老还是赶紧趁热喝下,不然一会凉了就更臭了。”
两人见宋夏江脸上已经有些不悦,只好闭上眼睛大口将黑乎乎的药汁全部灌下。
哪知道那药一入肚中,那味道便直冲天灵盖。
两人一时忍不住,哗啦一声全部吐了出来。
宋夏江眼疾手快,连忙拉着徐婉凝飞快地后退几步,这才侥幸躲过一劫。
但是屋里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不仅身上沾满了那汤药,床上地上也飞溅得到处都是。
宋夏江依旧没打算放过两人,遂又命人再去煮,“多煮些!以防还要再吐!”
“各位叔伯婶娘,还要劳烦你们亲自伺候祖父祖母更衣,我带婉凝去看着人煎药。”
徐家众人面面相觑,但是谁也不敢拒绝。
只好忍着恶臭将屋里全部打扫更换了一遍。
随后又回去换了身衣服。
哪知道那味道就像是腌制入味了一般,怎么擦洗也去不干净。
待众人鸡飞狗跳地全部收拾好之后,宋夏江又命人把熬好的汤药端了进去。
“祖父祖母,这回可要慢点喝。”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爹,娘,你们可别再吐了。”
老两口面色蜡黄,方才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
见宋夏江这般态度,也渐渐回过神来,看来这药今天不喝也得喝了。
便强忍着恶心,小口小口慢慢将汤药给喝了下去。
期间吃了好几颗蜜饯这才压着没吐。
见两人把药喝了,宋夏江这才继续开口,“看见祖父祖母喝了药,我和婉凝也就放心了,等明日我们再过来伺候祖父祖母吃药。”
二人一听,连忙摆手,“不不不,不必了!你们公务繁忙,还是不用特意过来了!”
宋夏江啧了一声,“这怎么能行?要是传了出去,只怕别人该说我和婉凝不孝顺了。”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没人敢说你们不孝顺。”
“当真?既如此,我和婉凝那就不来了,祖父祖母可要养好身体,等汤药喝完了,我再派人送来。”
两人一听,当即松了一口气。
连忙就要喊人送客。
宋夏江笑着看了一眼徐婉凝,随即拉着她准备离开徐家。
临出门,又刻意朝着徐婉凝的父母嘱咐,“对了,方才忘记告诉祖父祖母了,吃了名医那药,恐怕要拉上三五日,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这是在清肠排毒呢。”
说罢,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徐婉凝的父母相视一眼,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连忙快步回到老人的院子。
只是脚才刚迈进去,便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紧接着,祖父骂骂咧咧的声音也传了出来,“以后你们谁都别再去打他们的主意,这是要折腾死我这把老骨头。”
两人原本身体还算硬朗,一直也没病没灾的。
结果吃了这碗药,足足跑了三天的茅房。
这下是真的卧床不起了。
徐家发生的事,谁也没敢往外去说。
但是那潘家却不知道从哪里得了风声,像是害怕宋夏江也找麻烦,当天晚上便连夜逃离了姑苏。
一路向北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在姑苏休整几天后,南巡的队伍便再次出发。
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在姑苏过得太安逸了,再次登船后,大家的精神都不错,个个神采奕奕。
江清月和徐婉凝都是第一次来杭城,心里别提多么激动。
从前只听说杭城的富饶程度不亚于姑苏,城内富得流油的世家大族也有很多。
其中不乏世代从商,已经显赫了几百年的世家大族。
而且,之前北方旱灾的时候,这里也是为数不多没有受影响的地方,就连后面的战火也几乎没烧到。
众人在期待之中下了船,还没入城,那些个世家大族们便都纷纷亲自前来迎接。
其中还有不少是当地的官员。
场面之奢靡,是金陵和姑苏两地都无法相提并论的。
杭城城内并不大,但人口稠密,所到之处,商贩和行人摩肩擦踵,很是热闹。
几大世家都极尽热情,都争相想获得招待的机会。
而这一次,皇上也一反常态,直接选了当地最赫赫有名的严家。
紧接着,南巡的队伍便跟着御驾一同启程前往西子湖畔的严家花园。
一入严家花园,江清月便感觉自己这是进了大观园。
园内繁花似锦,假山石林重峦叠嶂,亭台楼阁高耸,处处雕梁画栋,就连飞檐用得也是琉璃瓦。
虽说是百年老宅,却比皇宫还要精美不少。
江清月压住心底的惊讶,飞快地跟着严家下人来到了分给她们的院子。
为了方便,江清月依旧选择和老二婉凝他们住在同一个院子。
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东西才刚放下没多久,宋砚和宋夏江便被叫着去前院,说是严家家主正在设宴招待。
江清月不喜那些场面的宴会,便找了个理由跟着徐婉凝一起留下来收拾带孩子。
打算晚上就随便在小院子里自己弄些吃的。
等吃完了以后在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散散步,至于西子湖,等宋砚他们忙完了正事再去看也不迟。
本以为她们住的这间院子已经算是普通的了,哪知道逛下来,几个人还是累得不轻。
就连整天上蹿下跳丝毫不会累的三个孩子,这会也已经有些蔫了。
江清月见状便连忙带着孩子回去,打算给他们洗洗澡让他们先睡。
待孩子睡下,江清月听着前院隐隐约约传来的歌舞声,却精神得一丝睡意也无。
正细细地收拾着随身带的物品,就听到宋砚回来的动静。
扑面而来的酒气让江清月忍不住蹙起了眉头,“饮酒了?”
宋砚连忙伸出袖子给她看,随后用手从里面挤出不少水来,“我没喝,全在这呢。”
江清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快去换下来洗洗。”
说罢,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听见前面有歌舞声传来,这严家家主为你招待你们,倒是没少花心思啊。”
宋砚无奈地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幸好我与二哥相互打圆场,我们这才逃过一劫,其他那些没带家眷的都被塞了人,就连皇上那边也——”
江清月心头一惊,“这严家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敢当着皇后娘娘的面给皇上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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