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军心
云胤耀守约的等了三日。
而这三日燕国军营之中忙碌十分，人影绰绰，唯独不见任何可能是陆婉芸的人。
所以第四日的早晨，云胤耀毫不犹豫的下令进攻，距离燕国城池三里距离的庆国士兵，也开始迅速而整齐的逼近。
烽火投石，弓箭齐飞。
铺天盖日的的攻势落入燕国士兵眼中，让他们的神情陡然严肃。
“真是疯狗！”西竹目光森冷。
楚序不语，只沉默以对。
云胤耀则稳居高台，把玩着手中的铁链，漫不经心的看着庆国的士兵前赴后继，看着城墙之下的尸体越堆越高。
“若不是你，朕的婉儿怎么会和自己闹脾气？”他忽而用力一扯，将宛如家畜般匍匐在他脚边的女人拉的踉跄，“舒窈啊舒窈，你说朕该将你怎么办才好？”
舒窈痴痴的看着云墨骁，扯出狼狈的笑容。
在前线战火纷飞之时，这处倒是有着诡异的安静与平和。或者说，应当用死寂来形容更为贴切。
但云胤耀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舒窈一眼，他眺望着燕国城池的方向，仿佛要透过那高耸宽厚的城墙，越过重重叠叠的营帐，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人。
即便，他知道陆婉芸此时有极大的可能，不在营帐之中。
可那又如何呢？
他如今唯独只在意一点。
“婉儿，朕的皇后，你可不要孤身入了山脉，去寻云墨骁啊。”
低叹声只容得距离他颇近的人听见，譬如舒窈。
而舒窈在听见这话好之后，眸色微动，唇边的笑意似乎更深了几分，更隐隐带上了几分嘲讽。只是她如今表现出来的精神状况极为不妥，且面容脏污，倒是让人不好察觉。
她的头贴着地面，侧着往后方的营帐看去。
庆国的进攻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才鸣金收兵，城墙之下的尸体也已堆积到了一个可怖的数字。
泥土被鲜血浸红，血腥味直冲鼻腔，叫人心底泛着恶心。打扫战场的人将自己国家的士兵逐个清理拖出，送 入城内，面容悲切沉痛。
云胤耀却面有不满，眼神更阴翳十分，“朕说了，五日之内，要将燕国军队逼退逃溃，让出边关！未得朕令，谁给你们的胆子鸣金收兵！”
将领脸上闪过不忒，“皇上，此番举站本就人心不满，白日非但强攻不下还损失惨重，若夜里依旧不休养生息，怕是明日会更加——”
‘砰——’
将领话还没说完，云胤耀就抄起桌上的砚台砸向了他。其本能的想要闪避，却因为身份之别而死死克制住自己的本能，生生的受了这下。
也因此，这将领的额头冒出鲜血，顺着左侧脸颊缓缓流淌。
粘稠的血液在夜色中极为刺目，血腥味也蔓入在场众人的鼻腔。他们面色纷呈，却无一人开口出头。
唯独那紧紧攥着的拳头，彰显着他们的心情都不平静。
“既然王将军自有看法，那明日攻城便你亲自带着队，做我朝先锋！”云胤耀的眼底蔓延着极为明显的恶意，“王将军以为如何？”
王将军脸色越发难看，可皇权在上，他只能咬牙应下。
舒窈乖顺的趴在地上，和一旁慢条斯理的舔着爪子的鬣狗没有区别。
她听着云胤耀的话，看着云胤耀做的事情，眼底的讥讽没有半分隐藏。虽其只是宠妃，不曾接触朝政，却也知晓长此以往，必不得人心！
云胤耀，当真 不在意不成？
但不管如何，舒窈都是乐见其成的。
唯有庆国军营乱起来，她才有机会逃脱此处，才有机会捡回一条性命，拖着残缺的身体苟延残喘！
“将军，明日您当真要率先锋打头阵？”
王将军看着自己的副将，神色难测。他没有应声，只是闭着眼，指尖敲击着桌面，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皇上有令，安能不从？”
简短的八个字，让副将哑口无言。但与此同时，副将的眼底闪过凶光。与此同时，他定定的看着王将军，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道：“将军可想见一见故人？”
王将军皱眉，有些不解。正欲开口询问，却见副将的目光不闪不避，和自己长久顿时。这让他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个几乎没有可能会出现在这处的人。
但他依旧没有开口，只是注视着这个跟了自己多年的副将，等着他的后文。
有的话虽不必说的太明白，对原有却不能一概不知。
“将军，您长久驻守边疆，家眷皆在身侧，或许不知前段时日宫中出了好些事情。”副将单膝跪地，拱手回答，“除去宫中奴仆死伤激增，还有宫中贵人，也死了大半。”
王将军眸色微闪，手指微微蜷缩。
他道：“许是犯了宫规。”
副将微微摇头，面容越发讥讽，“若是坏了规矩打杀也无妨，可短时间内，真的会有这般多的宫人和贵人坏了规矩？”
“且不说旁的，便是驻守各处的要塞的将领之女，也难逃一劫。”
说着，副将微微一顿，见王将军脸上越发凝重，才继续说下去。
“蔡将军的女儿，前段时日刚晋封的嫔位，忽然暴毙，且，失了双目。”
王将军目光猛然一变，厉声呵斥道：“本将军竟是不知你如今也会胡编乱造了？”
蔡将军和他相识已久，且他就在不远处的营帐里头。若真有此事，蔡将军岂会这般淡然？！
副将摇头，“属下一直跟在您身边，如何有时间却打听关注这些事情？属下能够得知，是因蔡将军主动告知。”
“怎会？！”
王将军骤然起身，满面错愕。
“若非怕引起皇上猜忌怀疑，坏了另外一位贵人的大事，方才皇上让您明日去送死的时候，蔡将军便会出言阻止。”
话至此，王将军缓缓坐下，只是心中长久难以安定，更是急速跳动。
到了这时候，副将才恭恭敬敬的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件，双手将其举国头顶，沉声道：“将军，属下跟您多年，绝无二心。”
“此番无论您做什么决定，属下，生死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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