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反抗
李雯的事情被敲定下来时已经又过了三日。
和陆婉芸说的一样，当他们知晓李雯想要翻天的时候，就同意折中的法子。
男婚女嫁依旧当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若对婚嫁对方极为不满，父母仍不顾子女意愿‘强买强卖’，子女便可状告府衙，请求销毁婚书。
自然，所谓的‘极为不满’除去拿出能说服人的证据证物之外，还需的当事人真的极为不甘愿。
证明的法子，便是在府衙处领一块巨石，高举过头顶，硬撑三个时辰。
“这没有达到您想要的结果吧？”李雯期期艾艾的看着陆婉芸，这律文是程颐和朝臣周旋许久才得来的，虽然已经是朝臣最大的让步，可怎么看都是颇多限制。
尤其是举起巨石撑过三个时辰这一项，几乎是强迫着人接受长辈安排。
在李雯看来，等同没有用处。
“若是你举巨石三个时辰就能不用嫁给王宇，你可愿意？”陆婉芸不答反问，这样的结果确实和她所想甚远，但好歹是扯开了个口子，“举不过三个时辰，那就举至昏迷，举至再也承受不起。”
“自然是甘愿的。”李雯抬头，炯炯有神的目光如烈焰灼人，“太子妃，若王宇没出这档子事，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解除与他的婚约，臣女都愿意。”
陆婉芸美颜柔和，“所以他们是在赌无人愿意去尝试。”
“三个时辰又如何？若敢于反抗之人昏迷不醒乃至于被巨石所伤都不愿松口，难道还不能证明？”她摸了摸李雯的发顶，仿佛在看邻家的妹妹，“李小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李雯双眼泛红，她做好了被陆婉芸责骂的准备，也做好了接收陆婉芸失望眼神的心理建设，唯独没有想过陆婉芸会这般温柔的与她言说。
“太子妃，您真好。”
她发自内心的吐出这么一句，弄得陆婉芸哭笑不得。
“那你日后就多听本宫的话。”见李雯的眼睛红的和兔子似的，陆婉芸没忍住打趣儿一句，“本宫让你往东，你可不能往西。”
李雯认真点头，“民女一定听您的话！”
望着如此认真的女子，陆婉芸只觉得自己的心中软了一块。她想了片刻，道：“经此一事怕是会有不少人记恨伤你，我让程大人找些可靠的人护着你些，等风头过去，再让他们撤走。若是这段时间不习惯，你也先忍耐几分。”
李雯眼都不眨，“都听您的。”
陆婉芸好笑的瞧着她，“让你嫁给王宇你也听本宫的？”
“您不会让我嫁给王宇。”李雯毫不犹豫，“您是天下最好的太子妃，不会将我往火坑里头推。”
“你倒是和齐漪一样油嘴滑舌了。”陆婉芸点了点她的额头，看着这个才十来岁的李雯不免轻叹，“如今你无父兄依靠，倘使有人欺负你，就去寻齐漪。”
“她面冷心热，既然都是本宫的人，她会护着的。”
李雯却认真的摇头，道：“太子妃娘娘，民女虽然不如齐小姐聪明，也不如邓小姐手巧，但民女却明白您为何做这些。”
“您想让女子都依靠自己，而非依靠夫家，亦或者说，依靠男人。”李雯的话让陆婉芸的笑意敛去几分，“如今民女没了父兄，正是证明自己的好时机。”
她说着微微一顿，目光柔和下来，“民女的母亲，想必也是如此期盼的。”
陆婉芸看了李雯许久，她的想法还未曾公之于众，所以即便齐漪有所察觉也不曾挑明。倒是李雯，当真是不知利害直接言说。
“难怪就这么短的时间内，你能和邓琳交好。”陆婉芸笑着摇头，“一个两个都是藏不住事儿的。”
李雯却不肯认，“民女只是在您跟前如此，在旁人面前断不会胡言乱语。便是那日巡程大人说婚嫁之事，也是半个字儿不曾提及您的名讳。”
陆婉芸倒是知晓，不过提不提也不重要。
毕竟李雯击鼓之时，众人便心知肚明她是陆婉芸送出来的‘靶子’。偏生这靶子他们动不得，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大义灭亲了有谋逆想法的父兄，这样的真性情和忠君爱国，谁人能够指摘？
便是那日要求修改律文，也只能夸赞李雯心有大义，惦记天下女子。
不过，明面上不能折腾李雯，暗地里头能使的绊子可就多了去。所以陆婉芸才会寻程颐出面护着，好歹能震慑一部分墙头草。
至于旁的，倒是没什么。
可惜陆婉芸怎么也没想到，那些人见无法对李雯下手，就想了个恶心所有人的馊主意。
“娶李雯为侧妃？”女子略微拔高的声音尽显诧异，面色虽谈不上生气，却多少有些古怪，“支持的人还不在少数？”
“这不是正好合了太子妃给孤充盈后院的愿望？”云墨骁淡淡的瞧着身侧的女子，只是端起茶水时唇角微微上翘，瞧着心情倒是不错。
陆婉芸睨了云墨骁一眼，“李雯不行。”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但让云墨骁笑意更甚。
“为何不行？”
毫不犹豫的反问让陆婉芸霎时噎住，她剜了男人一眼，道：“李雯才请求婚嫁自由，你就将她纳入后院，那新的律文还推广不推广了？”
云墨骁面上笑意微僵，半晌才道：“就因为这？”
陆婉芸冷笑，“不然殿下觉着还有什么缘故？”
眼见着自己的太子妃逐渐恼怒，云墨骁也见好就收。他自然没错过方才陆婉芸眼里一闪而过的不悦和占有，可惜她不愿承认。
不承认也罢，他会引着她承认。
“以为是我的卿卿不愿。”云墨骁凑近陆婉芸，言语带笑，“不过就算卿卿愿意，我也是不愿的。”
陆婉芸被他的笑容弄得恍神，回神后立刻转移话题，道：“朝中的还是贼心不死，婚嫁自由提出后，他们越来越着急了。”
“就怕你下一次琢磨着让女子为官，他们焉能不急？”云墨骁老神在在，并不在意，“享受了多年上位者的便利滋味，没几个甘愿拱手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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