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反了天
李雯是个行动派，虽然瞧着柔柔弱弱一碰就倒，可下了决心要做某件事情，那就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继状告生父谋逆之后，李雯又在宫外敲响了登堂鼓。
这鼓声响彻内外，让朝臣们面面相觑之余也眉头紧皱。
“就交给大理寺卿处理吧。”见众臣都不愿开口，云墨骁就直接将众人眼中的烫手山芋扔给了程颐，“程大人，如何？”
程颐心头发苦，直觉不是个好差事，可未来的燕皇已经开口，他心中即便不愿，也不会在金銮殿上反驳，掉了云墨骁的脸面。
“微臣领命。”
此后程颐得了首肯提前离去，见到宫门外的李雯直叹气。
“李小姐，你又有何事需要击鼓啊？”他好声好气的问，虽说李雯如今无权无势，可太子妃的赞扬犹在耳侧，皇后也有回护之意，至少如今是冒犯不得的。
李雯微怔，像是没想到会是程颐出来接手此事。
“民女见过程大人。”她福了福身，面露犹豫，“您出来是……”
“殿下让程某来接手李小姐的事情。”程颐做了一个‘请’的手指，“李小姐，不若随程某去大理寺坐坐？”
这话说的到客气的很，可听起来就不大对味了。
去大理寺坐坐，这怎么听都像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不过李雯也只是心中泛着嘀咕，面上倒是不显。既然是云墨骁指的人过来，那当是和太子妃通过气儿的吧？
诚然，李雯这次是想岔了。
陆婉芸还真没来得及和云墨骁提及此事，不过也大差不差，毕竟听见外头是李雯击鼓，云墨骁也约莫猜到是陆婉芸的意思。
所以云墨骁指的程颐，也是个圆滑懂事儿的。
不过当日下午，李雯所求就已经敲定，程颐匆匆忙忙的拿着提案和状纸入宫，一直待到了日落才满头大汗的从宫中出来。
他面色卡白，瞧着是打了一场恶仗。
“程大人，如何了？”
李雯在宫外焦急的等了一下午，被晒了几个时辰的脸现下通红一片，仔细瞧瞧有的地方还有些起皮，当时被晒伤了去。
程颐犹豫片刻，掏出一卷被翻了不知多少遍的‘刑法汇编’递给李雯，“李小姐挡一挡吧。”
李雯微愣，直到将书卷举国头顶的时候还有些茫然。
“边走边说。”
程颐没等李雯开口，见周遭没什么熟识的人便抬脚朝着大理寺走去。
也亏得大理寺离皇宫不是很远，否则对于李雯这么个娇娇小姐而言，走太久也是个遭罪的事儿。
“小姐，这事儿就算是成了？”馨雪给陆婉芸打着扇，她们在一颗大树后遮蔽身形，直到程颐和李雯走远才露头，“您也站了这么久，咱们也回吧？”
陆婉芸点头，抬脚离开之前忽而看向另一处。
“跟着本宫藏了这么久，还不肯露头么？”
馨雪猛然将陆婉芸护在身后，神情万分警惕，草木皆兵的模样看的陆婉芸是又感动又好笑。
“太子妃何时发现的？”邓琳从树后慢慢儿走了出来，神色略有尴尬，“臣女还以为您不曾发觉呢。”
“怕是我们来的时候就被察觉了。”说话的是齐漪，她从另一方向走出来，对着陆婉芸行礼，“见过太子妃。”
陆婉芸倒是没想到躲在不远处的人是邓琳和齐漪，见到两人出来面上也闪过错愕。
“本宫还当是谁，没曾想是你们。”她放松下来，馨雪也悄然退居到陆婉芸身后，“是不放心李小姐？”
“我是正巧有事儿寻您。”齐漪似笑非笑的瞧了眼邓琳，“只是凑巧和邓小姐碰上，所以就陪着她等了一会儿。”
邓琳越发尴尬，她的脑子里都是木头器械和各种图纸，眼下的局面她当真是应付不来。生平最聪明的一次，还是那日去七皇子府给陆婉芸投诚和坦白。
“臣女和李小姐一见如故，所以，所以……”
邓琳支支吾吾，生怕陆婉芸怪罪。
毕竟尾随当朝太子妃这事儿可大可小，端看陆婉芸要如何处置。
见她如此，陆婉芸没好气儿的笑笑。她没直接与邓琳说话，而是看向齐漪，问道：“本宫就如此可怕？丁点儿小事就让这能让人如临大敌？”
齐漪笑眯眯的，“您绷着面皮的时候确实吓人的紧，这不，邓小姐就被您唬住了。”
“你这胆子倒是越发大了。”陆婉芸剜了齐漪一眼，转而对邓琳道：“李雯的身份不比以前，邓小姐既然放心不下她，来日就多照拂几分。”
邓琳眼睛一亮，“您不介意臣女与李小姐走的近？”
听得她这话，陆婉芸倒是有些不解，“为何要介意？”
“这，这……”邓丽支支吾吾的，半晌才囫囵着将话说出来，“不是说上位者都怕下边儿的人抱团成群，自立门户么……”
这话一出口，别说陆婉芸和齐漪，便是馨雪也愣了好半晌。
“邓琳，你是怎么说出这话来的？”齐漪甚至有些哆嗦，她还是头一次在外人面前失态，“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邓琳茫然无措，虽不知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却也察觉到那话是极为不妥当的。
不过没等她请罪或者如何，陆婉芸便略微抬手，止住齐漪的话。她看着邓琳，缓声道：“邓小姐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臣女只是觉得，太子妃您做的事情，有些像……揽权。”邓琳的声音越发小，越往后就越是听不清她说了什么，直到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才又大了起来，“臣女失言，请太子妃恕罪！”
但陆婉芸离她很近，她的字字句句，包括‘揽权’两字，都被陆婉芸听得清清楚楚。
揽权。
陆婉芸脑中将这个词语过了一圈，惊觉这样的形容也没什么不对。她的唇边也出现些许难以言喻的笑意，让邓琳觉着不安。
邓琳的话没说错，只是这话，不该说出口。
所以陆婉芸道，“邓小姐的话本宫明白了，只是这话往后可不好在旁人跟前提。邓小姐，你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臣女明白。”
邓琳颤颤巍巍的应下，猛地意识到自己所谓的‘无意’之语似乎让太子妃打通了什么关窍。
她心中戚戚，却不敢再有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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