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她,月光照耀下,她的一双眼睛,莹莹含着泪光,幽怨又不舍。
苏舜朝她伸出了手。
蔡瑶镜看着那伸过来的大手,沉默半晌,终于松开衣袖,抬起手,放了上去。
苏舜反握住她的手,将她一把拉入怀中,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与他相拥在一起,侧脸挨着他的胸膛,聆听着苏舜胸膛沉稳的心跳,蔡瑶镜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凝视着厅外的天空,月亮彻底西沉,月色渐渐的淡了。
墨蓝的天边出现一线鱼肚白,不知不觉间,天就要亮了。
她的心战胜了她的理智,选择了苏舜,这个她第一眼就喜欢上的人。
若是来日母亲和爹爹,知道了她和苏舜在一起,必定会暴跳如雷的罢?
“苏舜。”蔡瑶镜忽然开口了:“你会待我好么?”
她听见苏舜的声音响起来:“你放心,我必定一心待你。”
蔡瑶镜低低的应了一声,声音沉闷。
苏舜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轻轻的蹭了蹭她的头发,和她握在一起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天光大亮,沉寂一夜的府邸,渐渐有了响动。
蔡瑶镜听着院外传来清扫落叶的沙沙声,仆妇的咳嗽声,下人的走动声,她如梦初醒一般,推开了苏舜:“霁月!”
“小姐,我在呢!”屋外传来霁月迷迷糊糊的应答,伴着长长的哈欠。
苏舜松开蔡瑶镜,含笑看着她:“待会叫霁月帮你敷敷眼睛,你好生睡上一觉。”
蔡瑶镜抬手捂住干涩的眼睛,忙点头,她的眼睛一定是肿的不能看了。
苏舜将她的手拿下来,握在手中,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羽毛般轻柔的触感落在她的额上,她的眼中,他的动作像是放慢了几拍,她屏住呼吸,动都不敢动,她睁大了眼睛,脸瞬间红到了脖子,心跳空了一拍,惊讶看他:“你做什么?”
看着她清澈如水的眼睛中满是羞意,苏舜低低的笑了一声,声音低沉暗哑:“自然是吻你!”
蔡瑶镜抬手摸了摸额头,只觉得脸上的热气,渐渐的蔓延到了全身,她一贯大胆,此刻却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面色绯红。
“小姐,小姐....”霁月的声音由远及近,惊醒了蔡瑶镜的思绪,她忙放下珠簪,转头去看,霁月噔噔跑进来,“小姐,我叫您哪!”
“怎么半天不应?”
蔡瑶镜含笑问着:“霁月,什么事?”
“这么急?”
霁月拉起蔡瑶镜,一副急切的模样:“明日就要去见苏大人的娘,还有陈小姐了,您怎么半点不急?”
“我挑了衣衫首饰,您快看看,明日穿什么?”
“还有明日上门带什么礼品,怎不能空着手去罢?”
蔡瑶镜随着霁月走出去,一面笑一面说:“礼品的事,苏舜必定会打点妥当的,衣衫么,你家小姐我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陈姐姐是我们都熟的不能再熟的人了!”
“那苏大人的娘呢,您就半点不担心?”霁月问道。
“他说了,他娘为人极好,必定会喜欢我的!”
蔡瑶镜主仆二人走了出去,那支珠簪在梳妆镜前,静静的散发出温润的光芒。
汴州。
北郡节度使萧家。
陈霄派人送来治疗时疫的方子,被人送上来,放在萧景的书桌上。
萧景却看也未看,只顾着提笔处理堆积的文书。
一旁的百宁垂着头,神情怏怏,满是不乐。
万安和易先生齐齐对视一眼,万安一脸的欢喜,啧啧赞叹着:“听说这治疗时疫的方子,是出自江宁城柳大夫之手,那柳大夫可是陈家花大价钱供奉的神医!”
“这等方子世间难寻,夫人也肯白白送过来,先生您说,夫人她对咱们大人,是不是情深义重?”
易先生忖度着萧景的神色,声音平缓的说道:“万安,休要多言!”
百宁横了万安一眼:“你这话可说的错了!”
“夫人对咱们大人,哪里有什么情意?”
“她明明知道咱们大人重伤不治,居然还一意孤行,转道去了睦州!”
“我看,在她心里,我们大人远不如她陈家的基业要紧!”
万安瞪大了眼睛,看着易先生和百宁:“那不是事出有因么?”
百宁“哼”了一声,一脸的愤愤不平。
易先生又看了看萧景的神色,见他仍旧不看那方子,知道他心里对陈霄中途折返一事,心生芥蒂,只是他劝也劝了,萧景却半点不听。
事设儿女情长,又不是政务,他还真不好总是出言相劝。
但是毕竟时疫事大,他开口劝道:“大人,既然有了柳大夫的方子,咱们还是赶紧照方抓药,配齐了,给城外大营送去!”
百宁不耻的说道:“这天子,居然使出这等小人行径,当真是叫人瞧他不起!”
原来,自萧景放出被刺的消息后,那天子居然派人将染了时疫的尸首悄悄扔进汴州大营,幸好大营中守卫及时发现,仍旧有接触过的士兵们,感染时疫。
接到消息后,萧景立即着人封闭汴州大营,在营中设立了六疾馆,以隔离收治患病士兵们。
好在发现及时,患病的士兵们都被隔离开来治疗,暂时没有大规模传染。
萧景放下笔,拿起一旁的方子,翻来覆去的看着。
旁边侍立的万安和百宁,一头的雾水:“大人,您在找什么?”
萧景面沉如水,将方子放下,看着万安眼中闪烁着莫名的情绪:“除了这方子,再没有别的什么了?”
万安摇头:“没有,夫人只叫人送了方子来!”
“她一贯的风格都是如此,上次滑州水灾不也是如此?”
“叫人送粮来,却没有信件送来!”
萧景沉默片刻,将方子递了出去:“拿去给六疾馆的大夫们看一看,先抓了药,熬好后,叫士兵们服用,看看效果如何!”
万安接下方子,快步出去交代下去。
萧景看了一眼百宁,眉心紧皱:“你回汴州前,到底做了什么?”
“她居然那般生气,将你留在江宁府的人都遣了回来,那历鸣还大大咧咧的找上了江宁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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