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要去看他，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应该能吃牛乳羹了，他已经满半岁了。”颜楚筠云淡风轻说。
程嫂：“小姐，家里宝贝着这个孩子，姨太太防您像防贼。您送牛乳羹，人家说你别有用心。”
“我知道，就是需要旁人说我别有用心。”颜楚筠说。
她在请君入瓮。
她知道，章艺苗在院子里挂满花神符，是第一步；她接下来要走的第二步，颜楚筠还不知道，她自己估计也在找机会。
所以，颜楚筠送这个“机会”给她。
这样，章艺苗就会照着颜楚筠给她画好的路子，走到圈套里。
“好，您稍等。”程嫂说。
程嫂厨艺堪称一绝，前世姜至霄爱吃她做的各种吃食。
很快，牛乳羹做好了，颜楚筠这次没带白霜，特意带着冯妈，一起去了姜雍齐和烟兰的院子。
听说四少奶奶来了，烟兰和乳娘都吓一跳。
颜楚筠进来的时候，她们俩脸色还是不太好，小心翼翼服侍着。
“至霄呢？”颜楚筠问。
乳娘回答：“小少爷睡着了。”
“还以为能看看他，给他送了些好吃的。”颜楚筠说。
姨太太脸色骤变。
她如临大敌盯着颜楚筠。
乳娘轻轻戳了下她后腰，她才回神，脸上的笑容硬挤出来的，比哭还难看。
颜楚筠想说：“你那么宝贝你儿子，我并不稀罕。他从来都不是我儿子。”
她却什么也没说。
“……小少爷还在喝奶，一向不吃东西的。”姨太太说。
颜楚筠叫冯妈放下食盒：“这是牛乳羹，挺好吃的。至霄不吃的话，你和乳娘尝尝吧。”
乳娘急忙道谢：“少奶奶费心了。”
颜楚筠点点头。
她没打算走，而是随意在院子里看了看，又问姨太太：“四少爷住哪一间屋子？”
姨太太指了正房。
颜楚筠走进去，看了看房间。
“书房呢？”颜楚筠又问。
姨太太又领了她瞧。
颜楚筠到处翻看。姜雍齐说是读书人，功课却极其敷衍。
“这是什么书？”颜楚筠在他书架的角落，发现了一本藏起来的书。
抽出来，翻开就忍不住笑：“还藏这种书，多大人了……”
姨太太伸头看了一眼，满面尴尬。
那是一本画册，各种房内样式儿，姜雍齐偶然会看做消遣。
颜楚筠笑了笑：“我们家哥哥们也会藏这种书的，有时候我们还偷。”
她说着，翻动书页，有什么东西掉下来。
薄薄一张纸，飘飘荡荡的，飘到了桌子底下，姨太太急忙去捡。
她捡的时候，目光快速瞥了几眼，瞧见了几行字，后脊一僵。
颜楚筠盯着她。
姨太太起身，把纸还给颜楚筠。
颜楚筠笑了笑：“你不认识字吧？”
姨太太说：“不太认识，少奶奶，只会写几个账。”
颜楚筠了然。
她看着那张纸。
字不多，一页没有写满，颜楚筠看完后脸色极其难看，却又极力忍着。
姨太太去看她：“少奶奶，这是什么纸？”
“是借账的。”颜楚筠说。
——纸是颜楚筠趁着姨太太不备，夹在书里的；戏是做给姨太太看的。
颜楚筠叫杨镇临摹章艺苗的字，写给姜雍齐的一封信。
她知道，姨太太烟兰从小服侍姜雍齐，姜雍齐又自诩爱红袖添香，教过丫鬟们识字的。
烟兰能爬上床，她自然比其他丫鬟更漂亮、更刻苦些。她认识的字不多，但能读懂一封信。
而章艺苗一直和姜雍齐亲密，两个人有往来，章艺苗的功课偶然是姜雍齐帮她做，她的文墨出现在姜雍齐的书案上，都是烟兰收拾的。
烟兰认识章艺苗的字。
颜楚筠很确定这一点，因为三月的时候，姜公馆众人在膳锦阁吃饭，有人落下了一本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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