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鹤亭与崔院首骤然回眸朝他看去。
崔院首眯着眼睛,他一下凑到谢崇跟前,迫不及待问道:“你想起什么了?倒是快说呀!难不成你知道那张面具的来历?”
他一口气把沈鹤亭要说的话全都给说了。
沈鹤亭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沈鹤亭也定睛看着谢崇。
谢崇有些不敢确定,“请陛下准许老臣仔细查看一下方才那具尸体,否则老臣也不敢妄言。”
他确实想起些事来,但眼下还不敢确定。
褚栾的尸体沈鹤亭已经叫人处理了,好在那些人还没有走远,萧战亲自去把褚栾的尸体带了过来。
几个人站在城门下。
褚栾的尸体就摆在他们面前。
在火把的照映下,四周恍若白昼。
谢崇叫人把褚栾的尸体反过来,他那张血淋淋的脸朝下,看上去少了几分恐怖,然后谢崇朝萧战讨要了一把匕首,从背后割开褚栾的衣服,他动作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一层又一层。
崔院首疑惑不解看着他,他实在搞不懂谢崇这是在做什么?
沈鹤亭单手负在身后,他目不转睛看着褚栾的尸体,并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他看到褚栾脖颈后面那轮血红的残月,他疑惑出声,“这是什么?”
崔院首也看到了,“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后脖颈纹一轮血红的残月?难道这东西大有来历不成?”
看见这轮血色残月的时候,谢崇脸色骤变,他面带惊恐,“老臣果然没有猜错,眼前这人竟然是玄月教的人!难怪他会带着这种鬼脸面具,面具还与他的血肉长在一起。”
沈鹤亭皱眉,“什么玄月教?”
他怎么从未听过什么玄月教。
崔院首也是一脸疑惑不解,“就因为他脖子上纹了一个血色残月,他就是玄月教的人?再说了玄月教不该是一轮黑色的月亮吗?他这分明是红色的,怎么能称得上玄月教呢?”
萧战也没有听说过什么玄月教,他也是一头雾水,玄月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听上去就邪门的很,该不是什么邪教吧!
在联想今晚北越使的那些手段,他越发觉得这个什么玄月教就是一个邪教。
谢崇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陛下有所不知,这个玄月教可是大有来头,老臣也是偶然间在一本书上看过关于玄月教的事,玄月教约摸成立于一百多年前,传言只要加入玄月教便可得永生,所有人趋之若鹜,玄月教信徒遍布天下,最恐怖的是什么?”
众人静静听着他说。
谢崇接着又道:“就连诸国朝堂都被玄月教给渗透,文武百官竟有过半的人都加入了玄月教,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他越讲越是心惊,“再后来后宫嫔妃,还有皇子们也开始纷纷加入玄月教,百姓皆以加入玄月教为荣。”
谢崇说着一顿,他虽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但只从这些记载中便可得知玄月教的可怕之处,他说着深吸了一口气,“世上最想永生的,莫过于天下诸位国君。”
崔院首大惊,“你的意思是说,到了后来就连诸位国君也加入了玄月教,如此一来岂不是天下大乱?”
谢崇点头,“是呀!上至君王,下至百姓,所有人都在追求永生之道,国不国,君不君,自然天下大乱,书上说玄月教有一种特殊的丹药,专门进献给诸国国君,服用过这种丹药不仅精力充沛,还可返老还童。”
“殊不知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这不过是一场骗局,久而久之人便会对这种丹药产生强烈的依赖性,玄月教之所以给这国国君进献这种丹药,为的就是控制他们,玄月教真正想要的是整个天下。”
“诸国国君可不是傻子,后来有人发现他们的意图,只是已经晚了,这种丹药不仅能让人产生强烈的依赖,更是一种慢性毒药,当时很多人都死在玄月教手中,还是诸国联手,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彻底铲除玄月教。”
崔院首率先问道:“既然当时已经彻底铲除玄月教,那你怎么就能肯定这个人与玄月教有关?不过是一个特殊点的纹身罢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崔院首说的也没错。
谢崇死死盯着褚栾脖颈上那轮血红的残月,“这轮血月就是玄月教的标志,被赐予玄月的为使者,金月的为护法,银月的为圣女,只有教主一个人才配得上玄月,真没想到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玄月教竟然死灰复燃,卷土重来。”
“还有一事,若老臣记得不错,玄月教便起源于北越。”
听完他的话之后,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先是齐珩,再来是齐见琛,他们父子两人已经很难对付,如今他们身后竟然还站着一个玄月教。
真是叫人头大。
沈鹤亭突然想起齐珩来,齐珩的目的也是整个天下,再联想到他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沈鹤亭面色凝重,是他们疏忽了,可这谁能想到,他们竟与玄月教有关。
在此之前他们从未听闻过什么玄月教。
他本就担心晏行,如今听了谢崇的话之中,他越发担忧起晏行来。
崔院首也回过神来,“这么说这一次齐见琛根本没有现身,来的只是一个什么玄月教使者。”
一时间他脸色难看极了,“齐见琛肯定还在北越,如此一来晏太傅岂不是危险了!他带着人进了贼窝,玄月教这些人又诡异的很,谁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手段对付晏太傅,国公现在该如何是好?”
如今不管怎么看,他们都中了玄月教的诡计。
不仅如此他还很担心陛下他们,晏太傅带兵深入北越,国公也不在京都,玄月教若是趁机对陛下出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立刻回京都保护陛下,二是马上前往北越去救晏太傅。
可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不是为难国公吗?
现在该怎么办?
沈鹤亭也在想这个问题,玄月教的出现实在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只怕陛下还有大长公主尚不知此事。
晏太傅那里也不知情况如何。
沈鹤亭迅速做出反应来,即便一百多年前能灭了玄月教,那他们同样能灭了玄月教。
“立刻叫人把玄月教卷土重来的消息宣扬出去,再放出消息齐见琛已经加入玄月教,整个北越已经尽在玄月教的掌控之中,再叫人大势宣扬玄月教曾经做过的事,玄月教是起源于北越不假,可这也正说明北越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世人是淡忘了与玄月教有关的事,但不代表已经彻底遗忘了玄月教。”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曾经那些血海深仇,只是被深埋于时间的长河之中,并没有消失。
一旦玄月教重出江湖,那些血海深仇便会再次被人记起。
玄月教可不单单只是他们的敌人。
他要天下人群起攻之。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首当其中的就是齐见琛。
得民心者得天下,一个被邪教控制的君王,还配坐拥天下吗?
答案自然是不配!
他要让北越所有的百姓都站在齐见琛的对立面,与他为敌。
北越的文武百官若是知道这件事后,难道他们就不很吗?
不见得吧!
齐见琛这皇位本来就来路不正,他以为背靠玄月教就能成功得到整个天下,他偏要让玄月教成为刺向他的一把利剑。
能取了他性命的那一种。
萧战立刻领命去办这件事。
谢崇眼神一亮,“陛下,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沈鹤亭抬眸看向不远处。
这一场仗无疑是他们赢了,满地都是尸体,其中大部分都是北越的士兵,他们只逃走了极少数,还不足一千人。
他并没有叫人带兵去追。
总得留几个人给齐见琛报信。
他已经叫人把玄月教重出江湖的消息,第一时间传给陛下与大长公主。
京都那里没有消息传来便是好消息,眼下当务之急是岳父大人的安危。
苏衍最迟明日就能赶来,他将这里的事全权交给他与谢崇,有他们两个人坐镇,西晋乱不了。
然后他带着崔院首,与手下的精锐骑兵连夜去了北越。
北越。
晏行率领大军已经赶到京都。
夜色如墨,大军已经包围北越整个京都。
晏行骑在马背上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晏九压低声音道:“大人可要下令进攻?如今齐见琛不在,我们想要拿下眼前这座城池,便如探囊取物一般,属下愿为先锋,一炷香之内定拿下城门。”
晏行望着眼前这座笼罩在黑暗之中的城池,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不安。
他们这一路走来,犹入无人之境一般,实在太过顺利了。
但他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
晏行眸光微沉,他刚准备下令攻城。
就在这时整个城楼突然亮起来。
齐见琛在众人的簇拥下,居高临下看着他,“晏行你终于来了,孤恭候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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