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齐郡丞
“那依向大人所言，给齐漪一个什么样的职位为好啊？”
永安侯面色不善，张口便是个刁钻的问题。
其余朝臣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便是与向涛关系贯来不错的大人，此时也不敢开口，生怕自己也被永安侯盯上。
交好是一回事，共患难，是另外一回事。
朝臣们都和人精似的，眼瞧着要攀扯到自己身上，断然是不肯多言半字的。
“下官以为，南郡城郡丞之位，再合适不过。”
向涛却仿佛听不出那话中的威胁似的，，不急不缓的开口回答永安侯的问话。
只是他虽是在回答，但并不曾看永安侯一眼，而是恭恭敬敬的对陆婉芸和云墨骁作揖，显然不曾将永安侯放在眼中。
被人忽视的味道，永安侯很久不曾品尝过。
所以在意识到向涛忽视自己后，他的神色便越发阴郁难看。若眼神能够杀人，向涛也不知被刀了多少次。
“郡丞？向大人好大的口气！”郑启岳自然也坐不住，“女子为官已是皇上恩重，竟还敢肖想郡丞之位！向大人难不成是受了什么人胁迫，才如此言不由衷啊！”
他的本意是让自己的人接手，如今被所谓的万民请愿书拦截心中本就窝火。又听见向涛如此提议，又岂能稳坐钓鱼台？
要知道郡丞这职位，当真是不低了。
南郡城之中早先做主的便是南郡城太守，而郡丞，便是太守之下一人。
若南郡城还有太守也就罢了，多少也能压一压齐漪的气焰，给帝后些不痛不痒的‘回应’，可如今太守之位空悬，让齐漪做这郡丞——
岂不是等同在南郡城称王称霸？
位虽不为南郡城太守，实质上却没什么区别！
“这可是金銮殿，向大人说话还是三思而行，以免祸从口出！”
这话落下后，郑启岳便死死盯着向涛，永安侯的眼神也停留在他身上，但其并未开口。不过态度如何，倒是显而易见。
齐讯没有说话，仿佛众人讨论的人和事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即便方才郑启岳意有所指，他的面色也不变分毫。
“右相大人。”向涛看向郑启岳，虽面容有几分客气，但言辞不曾退让半分，“南郡城如今空悬之位除去太守便是郡丞，不做郡丞，难道位至太守？”
“齐漪既然奉承皇令而负责南郡城重建事宜，官职太低不能服众，不能服众便达不成成皇上与娘娘厚望。”
“达不成皇上与娘娘厚望，便是丢了皇上与娘娘的脸面。”
“便是下了皇室的面子。”
“如此，便是右相大人想要的了？”
事情远不止于如此严重，向涛字字句句都有夸大。
但话已出口，且还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在金銮殿上说的铿锵有力，郑启岳便是反驳，也只会显得苍白。
其余臣子就不知道向涛话语之中的夸大了？他们自然知道。
可也正郑启岳的顾虑一般，他们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做出头鸟。
反对？那你是要让帝后颜面无存不成？
可若真的让齐漪直接空降成为南郡城的太守，他们心中也委实憋闷难受，万分不甘。
所以这个时候，左相开口了。
“右相和永安侯的担忧不无道理，但向大人所言同样不虚。”左相出列，对着帝后作揖，“皇上，娘娘，臣有一中和的法子，不知当不当说。”
“但说无妨。”
陆婉芸的声音响起，略带疲倦。
云墨骁并未开口，显然是顺从陆婉芸的意思。
于是左相再拜，此后才道：“不若就以三月为期，若齐小姐做的好，皇上和娘娘再对她正式任命，如此能堵悠悠重口，亦能让南郡城百姓满意。”
“且只等三月光景，倒也为时不迟。”
此言既出，朝臣面面相觑，瞧着倒是没有一开始那样抗拒。便是永安侯和郑启岳，也暂时没有开口反驳，而是凝眉沉思其可行性。
至于齐讯，依旧是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对这事儿提不起半分兴致。
而向涛，却直接道：“左相大人，我朝历来没有所谓三月为期再正式任命的先例。任职便是任职，何来期限与不期限？”
向涛的反应没让左相生出意外。
他抬了抬眼皮，施舍给向涛一道目光，“向大人，我朝也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
向涛的话被堵住，当即不知说什么才好。
云墨骁也没等向涛再说什么，他看着左相，一锤定音，“既如此，就按着左相说的办，诸爱卿可还有异议？”
“臣等谨遵圣意。”
回应云墨骁的，是整齐划一的回答。
郑启岳和永安侯虽不曾开口，但也没有提出反对，只是和众朝臣一道对着云墨骁和陆婉芸拱手行礼。
显然，他们也算勉强赞同了左相的提议。
毕竟和向涛开口就要齐漪做郡丞相比起来，三个月的缓冲器，他们倒也能够接受。不过是暂行郡丞之职三个月，算得了什么？
百官和帝后的心思截然不同。
帝后却是琢磨着，三个月的时间，足够让齐漪将郡丞的位置坐的稳稳当当，谁也找不出错处！
左相方才那话，看似调和，实际上是在偏帮帝后。
云墨骁和陆婉芸不约而同的看向左相站立的位置，却见其微微垂首，并不肯与他们对视。两人如此也就收回目光，当做不曾注意其片刻。
“这是在示好啊。”下朝之后，陆婉芸提及左相也觉着有趣，“看来真和孟纤说的一般无二，他并非狼子野心。”
云墨骁不置可否，只是提及左相的儿子，“孟犹处事不算玲珑，但也并不蠢笨。这一家子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实在有意思。”
陆婉芸勾唇，想到孟纤此前的表现不免摇头，“谁说不是？”
不过既然左相示好，那孟纤的婚事倒也不必着急，非得上赶着刺激左相。
唯今陆婉芸正提笔落字，落笔之处并非是明黄色的金帛懿旨，而是寻常书信纸张。
纸之上字体自带笔锋，笔走龙蛇之迹令人赏心悦目。
其开头为：
齐郡丞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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