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知不知道
被丁漾领回府的弯月一直心不在焉。
虽然在丁漾与她交谈的时候，她都能作出相应的回答，但都是不走心、极为敷衍的。
这让本想拐着弯问话的丁漾无计可施，尤其是在知晓这并非弯月主观意识上的回避，而是潜意识的避而不谈后，她就更觉着头疼。
——若真给不出让陆婉芸满意的答案，她可不会因为顾念和丁漾往昔的情分而对弯月网开一面。
对于陆婉芸而言，和丁漾的‘情分’自然是有，但也仅限于用于丁漾自己身上。旁人，她是绝不会应允的。
“若丁百夫长果真问不出结果，卿卿待如何？”
云墨骁也提及弯月那事儿，毕竟藏宝图非同小可。虽如今的重头暂且没在那上面，但也绝不会忽视了去。
对于帝后而言，事情不分先后，只有轻重缓急。
“总有别的法子。”陆婉芸垂了眸子，“丁漾不是个不分轻重的，她心中知晓，此前我能让弯月好端端的出宫，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诚然，丁漾心中也是清楚的，所以才会犯愁。
云墨骁应了声，随即提起南郡城那边儿的情况，“南郡城那边已经平稳安定，只等着灾后重建。齐漪和平乐联手上书，想求个恩典。”
“什么恩典？”
提及南郡城的事情，陆婉芸就来了兴致。
她笑看向云墨骁，倒也没有因为云墨骁比她先得知这个消息而觉着意外。要知道云墨骁是名正言顺的皇帝，这些急报先到他手中，再正常不过。
遑论云墨骁也说的明白，是齐漪和平乐意图求一个‘恩典’。
都用了这个词语，自然不会是小事。
“以工代赈。”云墨骁言简意赅，将齐漪那厚厚一叠的阐述和规划简单带过，“计划做的还算详尽，只是朝中的那些人不会同意。”
陆婉芸听了却笑出了声，面上浮现嘲弄，“是不会同意，还是想要自己接手此事，摘取齐漪和平乐的成功果实？”
云墨骁跟着轻笑，“卿卿慧眼如炬。”
“那是什么慧眼如炬。”陆婉芸唇边笑意越发讥讽，“这不是某些朝臣贯来的做法？这次是右相的人？”
听得这话，云墨骁微微颔首，“是右相一脉的。”
陆婉芸不见惊奇，甚至于面上没有半分波动。
她只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随后又缓了缓，这才道：“齐漪和平乐还有后手吧？”
毕竟朝堂官员的反应应当在其意料之内，既然如此，她就不会毫无准备。所以在放下茶盏之后，陆婉芸便好整以暇的瞧着自己的夫君、燕国的皇帝。
“卿卿果真聪慧。”云墨骁再度感叹，看向陆婉芸的眼神越发明亮和欣赏，其中的爱慕和钦佩更是掩藏不住，“齐漪确实准备了后手。”
得了云墨骁这个回答，陆婉芸唇边的笑意才真切好些。
她微微抬手，止住云墨骁的话头，“且让我再猜一猜，瞧瞧这齐小姐的后手是什么。”
对于陆婉芸的要求，云墨骁自无不应。他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妻子，眼中满是期待。
而陆婉芸，也在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朝臣反对、意图接手的事情她既然料到，那就该找到一个堵住群臣嘴巴的法子。”
“这个法子不能指望你我，否则只会让朝臣更加逆反。”
“所以，只能从别处入手。”
“燕国公和三皇兄已经在让平乐带着齐漪去南郡城之时就用过，此番也不能再度拉出来作为筏子。”
“所以整个皇城之中，没有能帮她们的。”
云墨骁点头，但顺着陆婉芸的意思不曾开口，更没有揭晓谜底的打算。
而陆婉芸则是加深了笑容。
“所以，这法子，只能来源于南郡城。”
正说着，陆婉芸幽幽叹息。
“南郡城太守‘殉职’，官员们也四分五裂，没有办法为齐漪和平乐办事。”她看着云墨骁，答案呼之欲出，“所以，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云墨骁却扬眉打断，笑问道：“卿卿就如此笃定齐漪和平乐能够猜到朝中大臣的反应？就不能是齐漪不曾意识到，所以此事还得咱们替她想办法？”
陆婉芸轻哼一声，“若是如此，她也不是我看重的人了。”
笃定。
自信。
这是陆婉芸那话重透露出来的态度。
这让云墨骁哑然失笑，却并未反驳。陆婉芸看人的目光从来不错，当然，前提是撇开云胤耀那档子事儿来谈。
不过么，谁年轻的时候没做过些蠢事、瞎过一次眼？
“卿卿说的不错。”云墨骁无奈开口，“那么你最后得到的结论是什么？”
陆婉芸不再看云墨骁，而是看向远处。她的目光越过重重叠叠的砖红宫墙和鎏金屋檐，望向天幕，许久没有回答。
云墨骁也没有催促，而是与她一同看向远方。
直到杯中的茶水泛凉，才听见陆婉芸缓缓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土之上莫非民众。”
她转眸看向云墨骁，“随着齐漪的计划草案和所求的‘恩典’一道来的，还有南郡城万民请愿的万民书吧？”
云墨骁长叹，“是。”
得到确切回答之后，陆婉芸也不再开口，只是再度沉默的看向远处。入目的是一望无际的天幕，和偶尔掠过的飞鸟。
除此之外，再无一物。
“藏宝图的事情，如今可有旁人知晓？”丁漾在旁敲侧击许久之后，终于问出这个问题，“月月，你知晓的，此事非同小可，若有其他的知情人——”
“我不知道是否还有旁人知晓。”弯月轻声说着，“丁姐姐，我也只是偶然听爹娘提过，不知道爹娘有没有再告诉其他人。”
丁漾揉了揉眉心，倒也没有死磕这个问题。
“那你可有听见过伯父伯母说过藏宝图的其他讯息？”她再度开口，这一次便是直捣黄龙，不再拐弯抹角。
弯月微怔，摆明没想到丁漾会问的如此直接。
她措手不及，竟是没有立刻回答。
而这样的反应，让丁漾察觉到了不同。
于是丁漾继续追问。
“月月，你知不知道藏宝图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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