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独立门户？
房中无人应答，只有茶盏杯盖碰撞的声音。
陆婉芸的眉眼在缭绕的热气后，叫人看不真切。但李雅就是觉着她在注视着自己，等待自己的后文。
“夫人，这是民女的诚意。”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李雅并未迟疑。她双上奉上一个红木小盒和一块墨绿玉佩，直接跪在了陆婉芸跟前。
按理说，她不必如此。
可此前勤学堂刚成立的时候，她就失去了先机。纵然勤学堂女子们的服制也有李家商号的份额，但到底是比不上柳家商号的。
至于缘由，在第一批服制完工的时候，李雅就已经参悟。只可惜那时候为时晚矣，陆婉芸已经扶持了柳琴，顺带钦定柳家商号为皇商。
纵然也有轮换机会，可当上位者用惯了某个人或者说某个势力之后，除非他们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否则上位者鲜少会真的轮换旁人来服侍。
李雅心知肚明，也扼守惋惜。
那时候的她心中记挂着父兄亲人，记挂着整个李家，所以无法 像柳琴那样直接承诺，更没有办法做到柳琴那般——
成为柳家商号的掌舵人。
但如今，李雅却在李家众人日复一日的厚此薄彼之下，痛定思痛。
做不到柳琴那般，那，自立门户呢？
显然，陆婉芸也知晓李雅的打算和意思。她更知道李雅递上来的，不仅仅是红木小盒和玉佩，而是她的家底。
李雅自己如今所拥有的家底。
“李姑娘不像是如此离经叛道之人。”陆婉芸粗略阅览红木盒中装着的各类地契，把玩着那通体墨绿的玉佩，似笑非笑，“这些东西，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的。”
李雅明白陆婉芸话中的意思，如其所说，红木盒子中的各类地契，确实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拥有的，只能是长期积累而成。
“回夫人的话，这些东西，是民女这些年来逐渐积累下来，如今才有这么些微薄家底。”李雅苦笑，“本是想着积攒着日后成婚，入了夫家也能有些底气……”
说着，李雅轻叹，想起了那日知晓柳家商号换了掌事人之时，家中父兄亲朋那些深恶痛绝的面容，以及那满是污言秽语的嘴。
“柳掌柜一朝掌控柳家商号，着实让民女脑子清明。”李雅思绪收回，说话间更多了几分坚定，“也，让民女心之所向！”
陆婉芸的脸上浮现笑容。
她看得出来李雅的话并非作假，而是真心实意。这事儿说来也不多么叫人觉得意外，毕竟只要有人做了先行者并且缺的成功，自然会激起其他人的心思。
是人都会有贪念，只是往日被教条死死压着不敢展现。而今有人打破并成功站在山巅，如何不让人动心？
李雅，就是其中之一。
“你既要自立门户，就该知晓柳琴走过的路，与你是不同的。”陆婉芸虽说高看李雅一眼，但也没盲目觉着她一定能是下一个‘柳琴’，“李姑娘，你该明白你和柳琴差距不小。”
陆婉芸的话极为直白，让李雅的神情微凝。
但李雅并未不满或者如何，自是自嘲的笑笑，微微摇头，随后轻叹道：“夫人的意思民女明白，民女也不曾想过能复刻柳掌柜的道路。”
“民女如今，只想走自己的路。”她对着陆婉芸一拜，姿态诚恳恭敬，“今日求见夫人，也并非是求夫人提携，而是求夫人能让女子从商的限制，再小一些。”
陆婉芸唇角微勾，目光深邃。
“李姑娘，从商从未有过男女限制。”
李雅微怔，略有错愕的看着陆婉芸。
但陆婉芸只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并不言语。
半晌，李雅跪伏在地，对着陆婉芸结结实实的叩头，沉声道：“夫人高见，民女受教了。”
陆婉芸微微摆手，等着李雅站起身来欲要告退之时，她才又道：“但既然李姑娘提出此事，本宫也与你明说。”
“南郡城如今粮食匮乏，正需大举相助。”她将红木盒子和玉佩放回李雅手中，眉眼含笑，“李姑娘，你可明白？”
李雅面上一喜，对着陆婉芸再拜，之后才带着东西快步离开。
其动作之迅速，险些将上楼的掌柜给撞翻。可饶是如此，她也只来得及留下一句‘劳驾让让’，便飞似的离开了这处。
“夫人，李姑娘这是——”
掌柜目录疑惑。
陆婉芸笑笑，并未给出明确的回答，“许是想起来有什么要紧事不曾办吧。”
此后陆婉芸和云墨骁也起身离开，不过在他们离开之前，掌柜的还将一个小箱子交到了陆婉芸手中。
“这是当家的此前留下的东西，因着当家的再三叮嘱其极为贵重，所以将它放在了密室之中，方才小的才去取来，夫人久等了。”
云墨骁上前一步，双手接过。虽说是个小箱子，可到底也是个箱子，加之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此时抱着只觉着沉甸甸的。
“有劳。”
陆婉芸笑笑，不再多说。
掌柜的也让开道路，让两人并肩离去。
他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后知后觉的发现自个儿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手臂双腿也不停的发颤。
倒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而是在贵人跟前，不自觉的就自惭形秽、小心翼翼。此前神经紧绷倒是不曾觉着有什么，此时放松下来，便顿觉虚脱。
掌柜的看了看天色，略微迟疑后就招来店小二，吩咐下去：“今日给你们放假，提早关门，都收拾收拾回家歇着吧。”
此时的陆婉芸和云墨骁来到拐角处的马车，燕鹫在此处已经等候多时。见着云墨骁拿着一个小箱子，便翻身下来，恭敬接过，接着放入马车内部，才又退了出来。
“猜猜里头装了什么？”
陆婉芸坐稳后便伸手拍了拍箱盖，眼中带着些许戏谑。
云墨骁扬眉，“既然是柳掌柜留下的东西，那不是地契就是银钱。”
这猜测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因为云墨骁也知晓此前柳琴和陆婉芸之间的‘欠条’和‘承诺’。
如今柳琴既然顺利的掌控柳家商号，那送上一些‘薄礼’，也再正常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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