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皇帝妥协
又过三日，云胤耀便再度来见陆婉芸。
这一次他喜上眉梢，显然是欢喜的很，就是不知道陆婉芸当真有了法号，入了僧尼名册之后，他还笑不笑的出来。
“婉芸，朕听瑶贵嫔说你答应回宫——”
云胤耀话音未落，就见着一个僧尼打扮的女子坐在陆婉芸的院子里。再定眼一看，不是陆婉芸又是谁？！
“不是答应瑶贵嫔回宫了？”云胤耀声音发涩，“怎么这幅打扮？朕知道了，你是没了换洗衣物可对？正巧朕今日过来，婉芸，今日就随朕回去吧？”
陆婉芸起身对着云胤耀行礼，不过却是双手合十，客气道：“皇上，贫尼法号圆妙，已记入僧尼名册，如今虽未剃发，却已是出家人，还请皇上不要再唤贫尼尘世之名。”
一言一句的，让云胤耀措手不及。
他记得很清楚，陆浅浅那日回宫时候的喜形于色，招摇的让整个宫都知道她说服了陆婉芸回宫，且还借着此事让他免了对她的责罚。
今日自个儿也兴冲冲的过来寻人，却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前几日陆婉芸分明还不是这个装扮的！
“陆婉芸，你故意的？”
云胤耀再是如何也反应过来。
“皇上，贫尼出宫之时就说的是要出家修行，以平自身怨愤。”陆婉芸说的明白，“如今只是终于等到了护国寺请僧尼名册清点人数的日子，便应之前所言，谈何故意？”
“你——”
云胤耀被气着了，可见陆婉芸这幅寡淡模样，也说不出什么重话。
他猛地一甩衣袖，道：“再过十日余就是祭祖大典，皇后，往年都是你一手操办，今年你若撒手不管，若出了岔子如何是好？”
“太后娘娘身体康健，可以操持。”陆婉芸神色不动，“且皇贵妃娘娘位同副后，也该学者处理此事，皇上不必忧心，定能周全的。”
“皇贵妃如何你又不是不知......”说到这里，云胤耀顿时止住，他看向陆婉芸，见其垂眸不语没有动怒的迹象，才松了口气，“婉芸，莫要与朕置气了。”
几次三番的来护国寺寻陆婉芸，让云胤耀当真对她生出了旁的心思。
如果说一开始是因为有了舒窈的对比而意识到了陆婉芸的识大体知进退多么难得，从而对她欣赏，那么如今便是多次‘求而不得’让他起了征服之心。
最重要的是，陆婉芸离开皇宫的这段时日，使云胤耀意识到自己似乎对这位皇后并非那么厌恶。
以往态度那般恶劣，只是因为被偏爱而有恃无恐，加之在某些时候的自行惭秽，故此多年不与她有夫妻之实，从而羞辱。
可如今......
云胤耀觉着，自己已经是一国之君，如何登上这个位置的，又重要么？左右陆婉芸从未以陆家扶持为由自视甚高，反而时时刻刻的将他捧着。
自然，他的心里头还是更喜爱舒窈的。
“皇上，贫尼是圆妙。”
不轻不重的回答让云胤耀觉着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皱眉看着陆婉芸，声音虽依旧轻柔，但多少是有些不悦的，“皇后，你回宫之后朕会好生补偿你，绝不会再让皇贵妃不分尊卑，如今以祭祖大典为重，莫要再闹脾气。”
陆婉芸并未回答，沉默在二人之中蔓延开来。
直到云胤耀的耐心快要告罄时，才听的陆婉芸缓缓开口。
“贫尼会以护国寺僧尼的身份入宫，在祭祖大典时为皇室祈福。”
云胤耀自是不满的，“你是一国之后，如何能以僧尼身份出面？再者，瑶贵嫔谋害皇嗣，犯下大错，朕是看在她将你劝回的面上才网开一面。”
“皇后，你也不想你的妹妹真的入了冷宫吧？”
陆婉芸拨弄佛珠的手适时一顿，但依旧只道：“贫尼以僧尼的身份入宫为祭祖大典祈福，也算回宫。”
“你——”
云胤耀正欲发作，余光又瞥见一旁看书的承德，便将人叫了过来，“承德，你母后向来疼爱你，你劝劝你母后，让她随父皇回宫。”
承德磨磨蹭蹭的过来，行礼之后看了看陆婉芸，又看看云胤耀，最后凑到云胤耀身侧，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附耳过来，“父皇，此前母后离宫闹得沸沸扬扬，若不真的出家对名声有损。”
“如今也仅是带发修行，回头祭祖大典结束，再等上些时日，只道母后出家还俗，是个全新的陆氏嫡女，不也顺理成章了？”
“那些个文人的嘴巴也可以堵上，父皇和母后情深也可广为流传，对皇室不是更好？”
语罢，承德便低眉顺眼的站在他身侧，不再开口。
云胤耀则是第一次认真的看自己的这个养子，忽然意识到这孩子的脑子或许真的比初成聪明，也看的更远。
难怪陆婉芸更喜欢他，而非初成。
在这一瞬间，云胤耀忽而觉着有些可惜。
可惜承德不是他的亲生孩子。
但转念一想，若是他和陆婉芸的孩子，想必会比承德更加聪明，也更加适合成为储君。至于储君会不会因母家势大而被钳制——
不妨事，陆家早晚是要被削弱敲打的。
“既然皇后只愿如此，那朕也不强迫你立即做决定。”云胤耀露出一个自以为宽和的表情，“但祭祖大典仍需你亲自操持，婉芸，交给旁人，朕不放心。”
陆婉芸抿唇，抬眸和云胤耀对视。
良久，她张嘴道：“贫尼明白了。”
得了肯定的回答，云胤耀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承德说的没错，真真正正的成为出家人后再还俗，不论是对皇室还是对陆婉芸自己，亦或者是舒窈，都是最好的。
出家即前尘尽了，那么连带着舒窈的事情也会一道翻篇。对于舒窈，云胤耀虽已有疏远厌烦，但不可否认她依旧是其心底的最爱。
自然，是对于现在而言。
日后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呢？
“那明日朕便来接你回宫，如此可好？”
云胤耀上前一步，欲要握住陆婉芸的手与她深情对视，不料陆婉芸却伏身一拜，完美避开。
庆国皇帝的手就如此悬在半空，略有些尴尬。
“谨听皇上安排。”
出家的皇后恭恭敬敬的行礼回应，似是全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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