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生了
鲜血染红舒窈的裙摆，一路蜿蜒向下，不多时连那用金线刺绣的鞋面都被染上血迹，吓得周遭宫人面色惶恐，惊叫连连。
这放在寻常是该送去慎刑司‘好好学规矩’的大罪，但在眼下，却无人顾得上揪着这些错处来惩戒宫人。
——临盆的宫妃见红，是天大的事情。
“七皇子妃，若是娘娘和皇子殿下有什么不妥，你定难逃罪责！”说话的是舒窈的贴身宫女，她是舒窈最为忠心的狗腿子，此时也端着一副不怕强权的模样‘对抗’陆婉芸，“就算七皇子如今代理朝政，但燕国的主人还是皇上！”
陆婉芸被层层宫人隔开，瞧不见舒窈此时的痛苦挣扎，也看不见她因为疼痛而扭曲的面部和汗如雨下的狼狈。
所以她的注意力被这个宫女吸引过去。将这个宫女好一顿打量。
“是吗？”
她意味不明的反问，随后抬脚就要入珍晴妃的寝宫。
宫女目露警惕想要阻拦，但还没开口，就被陆婉芸的眼神震住。
但下一刻，宫女还是上前一步，道：“七皇子妃，还请您离开这处！”
“不去守着你家娘娘么？”陆婉芸挑眉，“珍晴妃瞧着痛苦的紧，再耽误下去怕会丢了命。”
轻描淡写的态度让宫女打了个寒颤。她说不出来这份恐惧从何而来，但好歹理智尚存，再顾不上陆婉芸，挤 进了层层的宫人之中。
太医来时陆婉芸在正厅坐着品茶，老神在在的模样像极了这宫殿的正经主子。
“微臣见过七皇子妃。”来的太医算是太医院的老人，按理来说，他不该在陆婉芸跟前耽误这么一会儿，毕竟珍晴妃怀着龙嗣，如今更是见红，稍有不妥便是一尸两命。
“太医！快去看我家娘娘！”舒窈的贴身宫女着急的不像话，“你对着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如此客气做什么！”
“若我家娘娘和皇子有个什么不测，你且看皇上容不容得下你这颗脑袋！”
宫女的话极为不客气，让太医微微皱眉。
他虽不是太医院院首，但也不是一个宫女能够这般吆三喝四的！
只是碍着陆婉芸还在这处坐着，所以他忍着怒气，对着陆婉芸微微拱手。瞧着是为了礼数周全，但实际上是要得陆婉芸的首肯。
是，七皇子是暂代朝政没错，可燕皇的情况他们太医院谁不清楚？也就藏着掖着，没得到上头的命令不敢声张而已！
便是如此，外头的风言风语还少了？
说难听些，眼前这位七皇子妃不仅极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他不顺着捧着，往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即便不是，没瞧见三皇子和皇后都对她极好？如今能夺一夺那个位置的，也无非三个皇子，其中两个都与其有关系，还有谁敢直接落陆婉芸的名字？
也就舒窈宫中的宫人们认不清现实，还在坐着一胎诞下皇子、而后鸡犬升天的美梦！
就这么几个呼吸间，太医的脑子里就想了极多的事情。他没等到陆婉芸明确的回答，只好主动询问：“七皇子妃，微臣去了？”
陆婉芸轻笑，不置可否的应了声。
太医如释重负，抬脚朝着舒窈那处而去。
断断续续的呻 吟和痛呼从东厢房传来，听着就让人觉着牙疼。这样的动静伴随着砸了好几个物件，才渐渐衰弱。
也不知是里头的人痛的晕了过去，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陆婉芸对那处似乎没多好奇，只是安静自在的品茶，事不关己的样子让舒窈宫中的宫人们不忒，但因见到太医如此听她的话，也不敢如那个贴身宫女般不要命的冒犯。
直到天色泛黄，夕阳渐渐没 入云层，东厢房的东西都还没减弱。
皇后也终于赶来，面容虽有疲态，眼睛却亮闪闪的，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极好，甚至有着隐隐的兴奋。
“婉儿，屋子里的那个如何了？”
陆婉芸对着她行礼，之后才回答道：“几个时辰前见了红，瞧着是小产。太医看过后就寻了稳婆过来，如今正在里头接生呢。”
“这样？”皇后挑眉，“也不知能生个什么出来。”
这话意有所指，让陆婉芸心中略有诧异。
听这话，是孩子一定会有问题？
她疑惑的看向皇后，但皇后却闭口不言，只以微笑示意。如此态度，就是要等陆婉芸自个儿发现了。
“过了这么久，想必宫外的那人也得到消息了。”陆婉芸岔开话题，不再深究，“只是他来的也太慢了些。”
皇后听罢笑笑，“到底见不得光。姨母生孩子，他着急个什么？”
陆婉芸展颜一笑，“夫人说的是。”
直到云墨骁处理完手头的政务，匆匆过来，舒窈腹中的孩子都没见降生。里头的动静时大时小，叫人辨不清她到底还有没有力气。
不过瞅着那一碗碗不停歇的朝里面送去的参汤，想来是极为困难痛苦，端靠着这些药材续命和回复气力。
“可有吃亏？”来到陆婉芸身侧的第一句话，云墨骁便是这么一句。
这让皇后轻笑出声，也让陆婉芸略微茫然。
她不解的看着云墨骁，疑问脱口而出，“吃亏？”
“禀告的宫人说，是你与珍晴妃产生争执，且你口不择言，极为不敬，气得珍晴妃动了胎气。”云墨骁简单叙述，仿佛这事儿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这事儿，你可有吃亏？”
陆婉芸明白过来云墨骁的意思，哑然失笑，道：“都被我吓的气的到提前生产的地步，我还能吃什么亏？”
云墨骁如何不知道这个理？
只是关心则乱，难免会多思多想。
至于东厢房里头的那位，谁在意？
若她和燕扬的事情没有败落，燕皇倒是会真真切切的挂念着。可如今连燕皇，也是半舍弃了这个昔日的宠妃的。
如果不是看在楚家和皇嗣凋零的份儿上，舒窈在就被他暗中赐死再嫁祸他人了！就像多年前的楚妃一样！
“哇！——”
响亮的啼哭震耳欲聋，三人也对视后纷纷起身。
和陆婉芸与云墨骁略微沉重的面容相比较，皇后就显得格外轻松愉悦。
“啊！——怎么，怎么——”
没等二人开口询问亦或者琢磨，就听得东厢房里头接二连三的传出惊叫，更是一阵兵荒马乱，东西更乒乒乓乓的散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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