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婉耳根微热。
她喜欢商行聿吗?只能说……有欣赏,有好感。
喜欢尚且谈不上。
但若是以后,她当真成了事,也不必非做一个清心寡欲之人。
于是她很坦然地望向他:“不讨厌。”
只是不讨厌吗?
商行聿有些失落,又觉得正该如此。
但没关系,如今只是不讨厌,以后总有机会变成喜欢和更喜欢!
商行聿信心十足。
“祁世子!您不能进去!”就在这时,外头传来岸芷的声音。
盛知婉眼中露出嫌恶。
这便是讨厌了!商行聿偷着乐。
外头已传来打斗声,想来是流觞和祁书羡动起手来了。
“公主可要在下去解决?”商行聿跃跃欲试。
盛知婉瞥他一眼,商行聿只得叹气起身,还不忘端起自己的茶盏。
在身后的暗门处触碰一下,原本做装饰的百宝阁便往两侧打开,待他走入其中,盛知婉这才起身,打开门走出。
聚贤茶楼今日人不算多,但也不少。庆宁公主求旨和离的事是当前京城最大的八卦。
晟国男尊女卑,许多女子一辈子困死后宅,也不敢提一句和离,偏偏她却敢,不仅敢,如今竟还出现在这里!
许多打量的视线望来。
尤以男子为多。
他们向来高高在上,见惯了女子恭谨柔顺的态度,还未看到人,便早已臆想出和离妇应有的悲惨怨怼形象。
然而当这些人抬眸望去——
一身红底金线的大氅将女子衬得绝艳霸气,此时站在三楼之上,白皙的下颌微抬,眼神恣肆。
竟让许多等着看她笑话的男子,生出一种仰视之感。
祁书羡也被她如此明艳妩媚的打扮看呆一瞬,但紧接着,他目光扫过房内。
无人……
就连桌上的茶盏也只有一只。
可,盛知婉一个人在这里品茶?
天寒地冻,公主府的景色不比这里好吗?
“祁世子有何事?”盛知婉声音不耐。
祁书羡回神,深吸口气:“书朗被逐出青云书院,是不是你的手笔?”
盛知婉挑眉。
祁书朗被逐出书院了?
“别装不知道!昨日我亲眼看见杜大儒的夫人去了公主府!定是你对她说了什么,青云书院才会将书朗逐出!”
昨日去公主府的人实在太多,祁书羡有些并未在意。
直到今日得知祁书朗被书院赶出,才猛然想起。杜大儒是青山书院特聘的主讲。祁书朗能够在青山书院读书,也是因为是杜大儒的学生。
这一点,的确是盛知婉的人情。
可他没想到盛知婉这样小气!
二人和离,连一个孩子都要波及!
祁书羡满心愤怒。
盛知婉好笑地望着他:“祁世子真是可笑,祁书朗被退学,你不去问他为什么,反而来找本宫,祁世子哪来的脸?”
祁书羡冷道:“昨日杜大儒夫人去了公主府,今日书朗便被退学!我不信此事与你无关!”
“呵!”盛知婉施施然道:“那祁世子想如何?即便真的同本宫有关,你想如何?”
“你……”祁书羡一时怔住。
盛知婉绝色面容尽是嘲讽:“总不能还想用着本宫的人情,为祁书朗求杜大儒为师吧?”
祁书羡面色难堪,“可书朗才十岁……”
“十岁又如何?”盛知婉打断他:“或许世子是忘了他偷本宫嫁妆的事?”
嘶——
什么偷?偷什么?
无数双耳朵竖起。
祁书羡脸一黑:“那件事已经过去了!”
盛知婉恐怕说的便是此事!
“哼,”盛知婉讽笑:“不若世子再与本宫打个赌,就在这里,请青云书院的山长来问问,究竟是本宫让人逐他出书院,还是他自己做了什么?”
能让青云书院不顾杜大儒的面子都要将祁书朗逐出,定是极为严重的事。
盛知婉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祁书羡一听打赌,便想到那日母亲被她骗入套的事……
“怎么?世子不信本宫,难道还不信山长?亦或者,你是怀疑杜大儒?只因为本宫的几句话,就会将一个毫无过错的十岁学生赶出书院?”
一个个问题,砸得祁书羡无言以对。
但他更不愿在这里同盛知婉打赌……
若真是她说的,书朗偷她嫁妆的事便要被人知道,若不是她说的,那只能是书朗做了什么……
可书朗才十岁,能做什么?
祁书羡脸色阵青阵白,思虑半晌,一转身便要走。
“站住!”盛知婉声音猛地拔高!
祁书羡心神一震,脚步下意识僵在原地。
他从未听过盛知婉用这样的声音说话。
“祁书羡!你一个区区从六品小官,即便有国公府世子的身份,无缘无故,来找本宫麻烦,若你有证据也就算了,可你没有,如此无礼以下犯上,本宫可让你走了?!”盛知婉步步逼近。
祁书羡没想到她居然这般不留情面。
无论如何,他也是她曾经的夫君!
双眸对视,盛知婉眼中没有丝毫退让和情绪。
以往是她的处处容忍,养大了国公府所有人的心,让他们觉得可以对她呼来喝去、予取予求。
是她的错。
知错便改,如今,她便是在改了!
“你想如何?”祁书羡握紧双拳。
“冒犯公主,世子该当行稽首礼向公主赔罪,以保证教训,下不再犯。”一道听着就幸灾乐祸的声音从下头传来。
盛知婉嘴角一抽。
商行聿仰头对上她的视线,飞快眨了一下。
祁书羡见到是他,脸色更黑了。
沉声望向盛知婉:“知婉,你真要如此?!”
“祁世子又忘了,你该尊称本宫一句庆宁公主!”盛知婉淡道。
祁书羡咬牙,“知……庆宁公主!那你我毕竟曾是夫妻,即便和离,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本宫便是如此咄咄逼人。”盛知婉道:“稽首礼,或者笞刑三十,祁世子选哪个?”
他哪个都不想选!
他可是堂堂国公府世子,连中三元,又在苍南立下战功。
若对方不是盛知婉,或是其他任何一位皇子公主,他尚且不会觉得如此丢人。
可这人偏偏是盛知婉……
她怎能让他行稽首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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